以前只是觉得这个大小姐刁蛮无理,难以侍候,所以非常反感她。即使迫于无奈成了夫妻,那亲热的事也是有如拜年。
秦卿结婚那晚,要不是被人灌醉了,他也不会跟马尔佳有了那一夜……
可是,自从知道她怀孕之后,也许是她的行事脾气变了,也许是方晴变了,自己却越来越待见这个结发妻子起来。
她虽然刁蛮,容不得人近自己身,甚至因此而解雇了那个老保姆。可也只是解雇而已,而且后来秦爵听说,马家还帮那个老保姆补上了社保的钱,让她从此能够领取退休金,安然养老。
她对自己的保姆大声说话,却没有打过,反而从家乡东北来了什么特产,总是第一时间分给身边人。
她对父母,也没有什么不敬之处。
说起对父母……方才方晴才真是鬼上身了,终于说出了她心中对袁美的真正看法了吧。秦爵冷哼了一声,伸手上了马尔佳的被子。
甚至,自己那样冷淡地对待她……每次回东北娘家去,马家的人却还是对自己这个女婿客气备至。以前自己理所当然地认为,那是借了父亲的势,还有自己本身也平步青云的缘故。
然而如今回想,马家跟秦长征也只是略逊一筹,本用不着拍秦长征的马屁。显而易见,是马尔佳从来没有跟娘家说自己坏话,马家认为他们夫妻感情很好,所以才这样疼爱秦爵。
“对不起……”
秦爵情不自禁地低声说。
说不上是爱情,因为爱情早已经在跟方晴的多年纠葛中磨光。
但秦爵本质毕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自己对马尔佳造成多大伤害,他还是知道,并且如今也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愧疚。
冷不防被子闷闷地传出低声细语:“你回来了?”
秦爵被吓了一跳,马尔佳睡眼惺忪地伸出头来,问:“秦爵,方晴不是生孩子去了吗?怎么你回来了?”
“我……我来收拾一些东西,这就到医院里去。”
曾经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摆脱马尔佳,到方晴身边去。如今生平第一次听到马尔佳理所当然地让自己走开,秦爵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他甚至也没有即将为人父的那种喜悦,方晴孩子的降生,反而带给秦爵巨大的恐惧。这个私生子一天存在着,日后就将会是自己仕途上的定时炸弹,随时把他炸得粉身碎骨。
马尔佳点点头:“衣服可要带够了。如今虽然已经到了三月,倒春寒可不是闹着玩的。要不要让家里带个人过去?像淑姨这些经过事的,能帮上你不少忙呢。”
“不用了。我雇了月嫂和护工。家里的人……方晴多有得罪,还是不要惊动为好。”
方晴前两天才跟淑姨吵过架,秦爵可拉不下这个脸。
他奇怪地问:“马尔佳,你不是很讨厌方晴的吗?为什么这次却……却……”
期期艾艾地,觉得马尔佳光明磊落,自己的想法却太过暗,暗得不好说出口。
“却这样为她着想起来了?”马尔佳笑着摇摇头,“她抢走了你,我讨厌她。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她被父母不负责任地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已经很可怜了。我为什么要去为难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
一边说着,她一边低下头来,轻轻抚着自己小腹:“我也快要当妈妈了,很能体会方晴的感觉。所以我帮的不是方晴,而是那个小孩。”
秦爵心中五味杂陈,他深深地看了马尔佳一眼,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卧室。
重新赶到医院,就有医生赶过来,对秦爵说:“秦大少,你朋友刚才已经生了,是个女孩!”
秦爵木然地点点头,说:“请你们好好照顾她。”
他的反应一点都不像个父亲,漠不关心的模样。所以医生丝毫没有怀疑方晴和他的关系,只是说:“我说秦大少你可真是对朋友没话说,你朋友刚才真是危险啊,差一点大出血。要是有点儿什么闪失,送她入院的人是你,她的老公爹娘不跟你拼命了!”
“这么危险吗?”秦爵惊讶地问。
医生扶扶眼镜笑着说:“是啊。要不是看在秦大少你面子上,我们原本想不收她的呢。这种病人,要是没有直系家属在,我们一般都是不接收的,责任太大!她啊,都不知道流过多少个孩子了,那个子壁薄得像纸一样,能够怀孕而且还能够熬到足月孩子才出生,真是奇迹!”
秦爵如遭雷击,整个人愕在当地。
流过孩子?!
可是,他跟方晴第一次的时候,那块殷红……如桃花一样醒目。当时自己心情激动得难以言表,而方晴则脸上,则红潮欲褪未褪,娇羞脉脉地看着他:“秦爵……我真开心。”
反而是马尔佳的第一次没有落红,他从此心里就落了芥蒂。
满腔惊疑交错,秦爵不动声色,点头谢了医生,然后就悄悄地来到了方晴房间里。
孩子因为有一点呛到羊水,所以被送到新生儿病房了。方晴手术麻醉未过,正在房间里静静地安睡。
月嫂见到秦爵进来,连忙站起来说:“大少。”
秦爵摆手示意她安静,然后走到方晴床边,盯着她。
“方小姐年轻的时候,生活方式可能不太健康,疏于调养,所以很是虚弱。不过月子病月子治,这个月只要把她交给我,我担保以后她还是活蹦乱跳的。”
秦爵点点头,说:“那就拜托你了。我在部里还有事,要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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