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如果太容易上手,就没劲了。
这话是羽筝说的,虽然不是原话,听的时候他觉得好笑,现在,他只觉得苦涩,他想说,我不觉得你没劲,别再躲了,但是,他说给谁听呢。
他们两个,一个是瞎子一个是聋子,互相牵著手赶路,才有安全感,现在,那种空旷的感觉,常常在夜里呼啸在他耳边,逼疯他。
他做好最坏的打算,一家家的翻找任何能与单羽墨扯上关系的夜店,地下人口 j_iao易市场,拍卖会,医院,有收藏男宠癖好的人的家,用尽了办法,却一点线索都没有,他连最肮脏y-in暗的贫民窟都查过,一个人接著一个人的排查,相信连一只蟑螂都没放过,却仍旧没有消息。
一年半下来,他都能熟练的背出每个街角乞丐的来历──没有一个能与蓝羽筝扯上半点关系。
翻遍了k国。
什麽都没有……
一页页仔细看过锺希刚刚给他的文件,仍旧是没有消息,他分出自己一半的力量去追查这件事,还要小心的提防家族那些老东西找他的麻烦,如此再也没有j-i,ng力去对付凌云,两个人在一些场合遇到,也只是淡淡的打过招呼,装作不认识。
凌云──这个名字他真陌生,从前叫他哥,以为长大了他会叫锺云,要麽也是跟锺希他们一样,叫尹锺云,但是,他继承了自己母亲的姓氏,凌,叫凌云。
“靖贤……”
偷偷看著把面包塞进牛n_ai杯里,沾s-hi,还吃的不亦乐乎的锺靖贤,尹锺希犹豫的咬著自己的土司。
“嗯?”
从一堆废纸中抬头,无意间瞥见指尖软塌塌的土司,靖贤皱眉,厌恶的把那东西丢到盘子里,放下文件,拿起餐巾擦了擦手──这顿早餐,就到这里了。
“其实昨天……”涂著蔻丹的指甲刮了刮下唇突出一点上牛n_ai残留的一滴纯白,锺希继续犹豫。
“说吧,哥,我很忙的,不过十分锺时间还是有的。”
没多想,完全机械的想著今天的日程安排,一年半的时间,已经适应了带著胸口的破洞活下去,他觉得自己像蟑螂一般顽强,到了今天,如果不是偶尔能在报纸上看到凌云,他真的会觉得,遇到蓝羽筝,只是他的一个梦,梦里他给自己讲了一个童话,一个就算他是个恶魔也不会被上帝遗弃的童话。
凌云自己不肯来找他麻烦,却总是撺掇其他的人总给他一些不痛不痒的s_ao扰,这些事总让他心烦意乱,不过也就是因为这种意乱,减少了他在娃娃机前面浪费的时间,重新把兴趣转移到s,he击场,并且把所有的人形靶都换成凌云的模样,一口气发泄干净才觉得痛快。
痛苦,发泄出去才好──这话是谁说的他不记得,但这话,他却记得那麽清楚。
“昨天我在公司拿到了这个……”
从深粉色衬衫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字条,递给靖贤,後者不明所以的接过来,展开看。
熟悉的字体因为书写急促显得有些潦草,但他还是能清楚的分辨每一个字,那些蝌蚪一般的小东西,像一条套在他颈间的绳子,一点点勒紧,掠夺他的呼吸。
我知道蓝羽筝在哪里,把我从凌云手里弄出去,我带你去找他──尹瓷。
寥寥几个字,言简意赅。
砰──
一拳敲在桌上,杯子里的牛n_aiji-an出来,弄脏了淡蓝色手工编织的苏格兰方巾。
“为什麽不昨天就给我!”
“我想了一晚上到底该不该给你,也许又是个陷阱!”
这一年多,这种陷阱也不知道靖贤闯了几次,简单点的可以全身而退,严重一些的,伤的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情况也是有的,但每一次,就算知道是陷阱,明明知道,也还是会闯过去。
道儿上都在传,锺靖贤疯了,爱一个男人爱疯了,对此,他只是不屑的笑,爱,这种感情他怎麽配拥有,他对羽筝,只是不能放下,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再也找不到一个比羽筝更好的伴了。
“可是这是尹瓷的字迹,你不会认不出!”
靖贤有点愤怒,不过却不似一年前的狂躁,换作一年前,手里的牛n_ai杯会毫不犹豫的对著尹锺希那张漂亮的脸砸过去,对於锺家的每个人,他都憎恨,但这种憎恨,在遇到蓝羽筝之後,却慢慢的变了,变成什麽他不知道,但总之,他已经没了那种要把锺家变成炼狱的想法了。
“可是,这世界上有个人跟尹瓷的笔迹一模一样,是尹瓷教他写字的。”
那个人,一年半前把尹瓷的尸体送回来……
“他还教我写字了,也不见得就一模一样,而且,尹瓷这个名字,是在他走了之後才改的,签名总不见得能这麽模仿,这里……”他展开字条递到锺希面前,指著尹瓷的签名,继续说,“瓷这个字你看,尹瓷签名的时候从来不写瓦字里的那点。”
“签名也是可以模仿的,而且……尹瓷死了,在他死之前,他也许跟凌云说过什麽……”
砰──
又一拳砸在桌上截断锺希的话头,“尹瓷,绝对不会出卖我!”
锺希有点愣,靖贤如此信任尹瓷,怎麽自己从前都不知道,他一直认为,锺靖贤是个极端的没有安全感的人,除了自己,谁都不肯相信,kt和锺家的所有事情,都要自己签名才可以,从来不给任何人带签的权利。
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亏得自己昨晚辗转失眠,想著有多少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