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一间绸缎在内,孙止昀是一个三次落第的年轻秀才,自诩才华横溢平时也颇为趾高气扬,好在他家里条件还不错,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好歹是个小地主,供他念书还是没问题。
今日闲来无事,他陪母亲嫂嫂沈氏来此处置购些衣物,店小二仔细打量了一番几人,心中已有成算,便将他们往新料区那边带“客官里边请,这是我们从蒙阳进的新料子,最适合您这样的书香门第。”
“哦?又是蒙阳?那个伤风败俗的温瑜?”孙止昀神情有些不屑,他早听闻蒙阳县令沉迷奇 y- in 技巧,还搞什么女学出来,让一帮女子抛头露面,简直不知廉耻,现在听到蒙阳这两个字就觉得不舒服。
沈氏在一旁看不过眼:“我看温大人不错,最起码我娘家大哥去蒙阳回来后都赞不绝口,听闻那边地价快赶上成都府了。听说那位大人也是久试不中,人家直接去选了官,现在不也是一方父母官。”
孙止昀还不服气:“一个小小的知县,能有多大本事,他是举人选的官,这辈子撑死也就一个六品到头了,想官至宰辅还是要正正经经的两榜进士。”
沈氏冷笑:“那不知二弟何时能考个进士出来?”
“无知妇人!你这个……”
“够了!”孙母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这是在外面,你们是想让人家看笑话吗!昀儿,这是你大嫂,长嫂如母你平时要尊重她,还有你,哪有跟自己弟弟那么说话的!昀儿不过几次不中,他可是我们家几代唯一的读书人,早晚要出人头地的,到时候我们孙家还不是要靠他!”
沈氏不好违抗长辈,面上低头不语,暗自腹诽道:靠他什么,撞大运考了个秀才,平时书也不读,成天跟一帮狐朋狗友鬼混,还美其名曰参加诗会。让他教自己侄子识字一天天推三阻四的,说要进城买衣服倒是第一个跳出来,爹娘就是偏心。
店小二始终在一旁微笑不语,等看几人讨论完了才适当的跳出来:“客官请看,这是本店新到的‘清风丝’,这丝可是我们四川的按察使毛大人命名的,据说毛大人悯桑农贫苦,这清风丝没有蚕丝那么奢华,希望能在蜀地形成良好的风气。”
三人定睛一看,只见那一匹匹清风丝陈列在那里,看样子的确没有以前的丝绸有光泽,但质地也十分细腻,上手厚实,染色均匀。这已是他们平时摸不到的好料子了。
孙止昀一看就移不开目光了,他这人好奢华享受,目前为止全家也就只有他穿过丝绸,不过是里衣,还是用比较大块的碎料拼接的,这样的新布穿出去好看又有面子,他自然是想要。
沈氏也眼馋,她家大宝年纪小皮肤嫩,就适合穿这种好料子养养。不过转头看小叔那眼巴巴的神情就知道轮不到她了,不由讥笑道:“这新料子估计不便宜,二弟不是还要去朋友家走访,你那些月钱怕是不够吧?”
孙止昀渴望的看着孙母,孙母也在犹豫,小儿子这几年钱越花越多,现在大儿子没有上交家用都有些不情不愿,如此一来她这个做长辈的也难办。
此时店小二笑眯眯在旁接道:“价钱几位不用担忧。”然后说出一个令众人惊讶的数字。
“这……”沈氏不敢相信:“你没说错吗?怎么这么便宜?”
“是这样的,按照蒙阳县温大人的原话‘这丝叫清风丝,本就是为了让百姓也能人人有好料子穿,我这个供应商怎么能带头谋黑心钱’温大人和其他人不一样,可真是位爱民如子的好官啊。”说罢店小二意味深长的看了孙止昀一眼。
孙止昀面红耳赤,连忙让孙母付钱一行人抱着料子匆匆走了,这样的情景还发生在成都府大大小小无数布料庄内。清风丝,彻底火了。
但这一切跟温瑜已经没太大关系了,得知销量不错后,他便将这方面的事物全权交给王以溪和梅鸿之打理,现在他将全部j-i,ng力都投入到那几样农作物的种植收获上,毕竟此时整个大明还是以农业为本。
就在他打算下地去考察的时候,宗一封又一次不请自来。温瑜现在看见他几句脑壳痛,不过此次他是跟着徐敬一同过来的,温瑜总不好在心上人面前发火,只能气鼓鼓的看着宗一封,看他又打什么鬼主意。
谁知宗一封这次却面色凝重,进来后沉默不语。渐渐地,温瑜也意识到不太对劲,“发生什么了?”他有些不解。
宗一封跟徐敬对视了一眼,示意让他先说吧。徐敬开口道:“我们巡检司派出侦察的人今天回到,昌建张平原再一次起兵造反,目前人数已经多达二十余万,昌建还有其他几个地方都被攻下了。”
“这怎么可能!”温瑜大惊失色“张平原那帮人不是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吗!?”
宗一封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是这样的,我们锦衣卫有特殊传递消息的渠道,据探子汇报。本来可以了结张平原那一干人,结果将领好大喜功,非要活捉去领赏,结果被他们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