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迹国的每一任君王,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选址建造陵墓,陆平对于陵墓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只求隐蔽,他在位三年陵墓已是早早建好,如今他把地址和地图都交给了燕玄,这个人是真的没有打算活着回来。
心头猛地一刺,燕玄是剑灵平日并不会生病,可是如今他却有了呼吸不过来的感觉,而往日惯是听话的燕玄,如今更是把绢布塞回了陆平手中,“这种机密要件,还是王自己收着为好。”
知道燕玄为什么会拒绝,陆平垂下眼睛笑了笑,他抬起燕玄的手,再次把绢布放在手心,没等燕玄拒绝就道:“不管今日结果是什么,我都应该把这个交给你了,毕竟如今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可以相信了。”
他是琅迹的王,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但是也只有陆平和燕玄知道,王的孤独。
不敢亲近旁人,旁人也不敢随意靠近,信任再一次次试探中消磨,若是身边有旁人陆平甚至无法安寝,唯有燕玄他的剑灵,陆平可以毫无芥蒂的信任。
可悲却又是做安全的。
手里面的绢布重若千斤,可是陆平把话说到那种地步,燕玄也不可能再拒绝,把黄色绢布紧紧捏在掌心,燕玄认真地道:“王,我一定会保管好它。”
“嗯。”陆平弯弯眉眼,“人已经清点好了吧,去城门。”
宫里可用的侍卫已经不多,燕玄遣送宫人的时候还有一部分拿了钱尽早逃离,如今站在陆平面前也不过八十个人,这八十个人也都换上了厚厚的铠甲,他们神色坚毅,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怯懦,已经做好了丧命的准备。
腰间有一柄长剑,腰带里面还别着燕玄剑,陆平翻身跨上战马,抽出长剑遥指上空,“出发!”
原本繁华的长街已经破败不堪,门可罗雀商铺门口的,木桌木凳毫无章法的倒在一侧,居民的房间也再不会有炊烟滚出,一副凄凉模样。
城门还未失守,守卫站在城楼上,脸上带着血,身上的伤口也没有时间处理,顽力抵抗着敌人,如今陆平也没有时间登上城楼给士兵鼓舞士气,只能驾马到城门让守门的侍卫打开城门,他带着人冲了出去。
湘国士兵三万余人,陆平带着八十个守卫,人数差异无异于以卵击石,只是他还有臣民愿意与他同生共死,陆平又怎么能轻易放弃?
与眼前的湘国士兵对峙,身后城楼上的守卫看到陆平的背影,他们的眼睛一亮,“是大王!是大王!他没有放弃我们!”琅迹国的士兵纷纷欢呼,原本已经认命的守卫们心里再次燃起火光,实力悬殊又如何?他们还能再战!
湘国军队的将军是一个粗野的男人,络腮胡子挡住了他的表情,轻蔑地看着陆平身后的八十个侍卫,湘国将军毫不掩饰的嗤笑出声,“冥顽不灵,琅迹王我若是你早早投降认输,别带着这些小屁孩送死了,为了你的脸面搭上那么多人的性命,你又何必?”
“如今是谁在挣一分脸面?”陆平冷笑反问,“将军说话好生不讲理,倒像是我琅迹国率先兴兵打仗的。”
“湘国是被谁灭了国?琅迹王新王即位,前人做的无耻事就可以不认了?!”湘国将军瞪起眼睛,胯|下的马也发出鼻息。
“新仇旧怨堆在一起,反正无人无辜。”湘国将军话音刚落,魏熵阳慢悠悠的骑着马从湘国士兵中走出来,他的身后有一辆木推车,随着那车空气中的血腥味越老越浓郁。
陆平原本还看不清那木推车里有什么,直到魏熵阳走到人前,他似乎想让陆平看的更清楚,甚至引着自己的马往一旁退了退,陆平彻底看清了车里面的东西。
木推车里从上到下都是尸体,尸体上面的伤痕不多,一刀毙命,那些尸体上面还有穿着琅迹国宫人衣裳的,这些都是琅迹国的臣民。
陆平出来的时候没有在城里面看到百姓,他原本以为都逃了,却没有想到……人竟然都被魏熵阳杀了。
手紧捏住马缰,陆平眼里面满是恨意,“魏!熵!阳!”
“王别生气,我说过一个都不会放过。”魏熵阳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况且,您这个王还在拼死抵抗,做臣民的却苟且偷生,这怎么能行?臣不过是帮您清理门户——”
魏熵阳话未说完,他身形一闪一道箭簇顺着侧脸划过,留下一条血痕,陆平身后燕玄还保持着s,he箭的姿势没有动。
“看来王是不打算听臣的话了。”魏熵阳有些失望地说,他语气失望但是神色却是带着兴味和势在必得,抬起手向前一挥,“杀了吧。”语气轻飘飘的,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一般。
湘国将军战意盎然,挥舞着兵器,喉间大喝一声驾马往前冲去。
三万士兵汹涌而来,魏熵阳坐在马上在原地一动不动,亲眼看着湘国士兵轻而易举的吞噬了陆平和他带来的八百侍卫。
脸上的笑意从一开始就没有消散过,鼻息间是血腥味,耳边是战鼓与嘶吼声,魏熵阳惬意的伸开手臂,紧接着双手结印,那些在木板车里面的尸体像是被许多线牵引着,一个接一个的回到了京都城里。
与此同时,银色的线终于笼罩了整座京都,城楼至上原本抵抗的士兵,心脏被银线刺穿,尝到了鲜血的味道银线突然活过来一般,它们猛地收紧,士兵们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瞬间没有了气息。
陆平手里面拿着长剑,左劈右砍他的手臂已经无力,脸上身上满是血迹,身边的侍卫一个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