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阑?……韫熙你说得客气了,若讲起那些条条框框的大道,清阑可言之凿凿,决计不示弱半分,定是批评我的话。”蔓华饮下剩下的酒,韫熙见状给他斟满酒杯,再将搁在地下的坛中的酒倒入酒壶中,正好到瓶肚的半指长。
“这倒酒壶的习惯也是清阑给你讲的?”此刻蔓华已有几分醉意,一手搁在桌上,一手摩挲着桃花酒壶。
“自然是。”
“他对你们怎么那么多话,跟我在一块儿却总是我在说。”蔓华眼眸微沉,卷翘的睫毛投下的y-in影似乎也带着他的三分醉意。没有听到韫熙回话,他又接着道:“今日的酒好容易醉。”
“那便不喝了吧。”说着,韫熙伸手准备将酒壶封住,蔓华却一把抓住他的手,不乐意道:“你只喝了一杯不到。”
“我……不太能喝。”
“还有比清阑不能喝的啊。”蔓华松开手,右手撑着脸颊,左手搭在桌上,灰紫色的指环发出独有的金属光芒,垂下的银链悄无声息地晃动,他慵懒地看着韫熙,道:“?m安城缺食少粮之围你有法子?”
韫熙垂眸小酌了口酒,又站起身走在庭院中,一面娓娓道来:“?m安城中有位老乡绅,姓古名千秋年轻时出门做生意发了家,在外娶妻生子安居于鱼米之乡沪都,十年前举家回了?安城人做起皮草珍宝生意,又开设几家药房和学堂,成为方圆百里有名的富商大贾。此次?安城,反而出资出力救济前来避难的人。鬼怪之事频发,古千秋将妻儿送往外地,自己不肯离开,他的小儿也跟着留下来,直到今日还在尽着绵薄之力救?m安城于水火。”
蔓华眸如群星璀璨,饶有兴趣地听韫熙讲下去。
“古千秋的珍宝生意做得最是风生水起,在该行业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若以一无价之宝为噱头,再辅以多种价值连城的珍奇异宝,开设一场别具一格的宴会如何?”
“如此何以解燃眉之急,且世人都惧怕城中牛鬼蛇神,大多不敢赴宴。”
“若想参加此宴会,须得先送上粮食百旦,粮多者得座位往前靠,以三日为期限。殷朝最大的修仙门派聊宁小斋的二弟子带几位门生在距此地一百公里处的泶城历练,以穷凶极恶的邪祟引至?m安城,其余修仙练道无论门派或是散修者自会纷至沓来,再放出消息?安城,阳气上升,y-in气下降,那时石幕修复封印鬼城出口,普通鬼怪自是不敢造次。”韫熙立于一葡萄藤下,仰首看那悬于半空的青色葡萄,伸手摘下一颗拿在手里揉捏,才继续道:“古千秋带领?安城修建了大大小小数十余座的圣庙祠堂,看得出是个十分信奉神佛的人,如此便给他一场梦,一切由他开始。而至于宝物的选择……蔓华,你可藏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韫熙看向蔓华,眼眸含笑。
蔓华看着韫熙,故作一副失落的模样,“这下不好再向东湖粼王借宝了。”
总是被第一个想起,粼王心中也很坎坷呐。
“借,必须得借。不过这无价之宝,东湖是拿不出来了。”韫熙露出抱歉的神情,转而又露出柔和的笑意,“东方蔷薇园子的留芳君有一面琉璃水镜,名唤‘娇识’,高八尺,若是立于镜前,镜面便会根据此时的心情幻化出相合的美人,并根据镜前者的喜好展现各种才艺,娴吟咏,工丝竹,能歌舞,善书法,通词翰,武技亦有强者。虽非身旁者,却更觉风姿余韵真切犹可触及。”
“韫熙说着很是滋味,怕不是那蔷薇园子的常客。”蔓华不怀好意地笑道。
“留芳君喜好美色之名四海远洋,天上地下有谁不知,我也只是听闻,思想:食色,性也。凡间的美食是各界远不可及的;剩下这”色“,人大多又以美色最甚,便想到此计……那蔓华可有法子教那留芳君借出‘娇识’?”
听韫熙如此解释,蔓华笑意更浓,心想解释如此之多是想掩饰什么呢,不过也不与深究,“借东西嘛,我挺擅长。”
……
是日正午,古千秋拖着疲惫的身躯移步到书房。坐在桌前看着如此之多的账本,刚刚已经让元管家核算了一下,以前所存下的钱已经用光,而目前各地经营的商铺所赚银两早已入不敷出,所有一切靠从外购进,无论是购买还是运输都是大问题,根本无法带动数千的难民。也卖了几处商铺和住宅,也就只能勉强撑着,现在还有不断从?m安城郊外涌入的难民,又该如何安置。
“父亲。”屋外传来一清亮纯净的声音。
“嗯。”古千秋回应后,调整自己的神情,看向走进来的翩翩少年时,已是面带慈爱。
“父亲,我从山中采了灵菇熬了r_ou_汤,你近日c,ao劳得食欲不振,还是要注意身体。”少年将汤递给古千秋,立于桌前,那一副朗涵仙露之态,如山间皎月清澈明亮。
“你怎的又去山中了,前几日失踪之事为父至今还惊魂未定。”虽如此说,古千秋还是地将汤一碗喝下,直暖进心底。
“无事。”古雪载随意瞥了眼桌上的东西,道:“父亲,为今之计还是得请外援。那些个商人无力不起早,只要给出相应的利益诱惑,未必不会来。”
古千秋点点头,神情颇有些疲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