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地将左手举到嘴边,亲吻无名指,随即引起另一番起哄。
下了飞机,拿出手机打开,想要给滕念电话,却总是占线。旁边一位也是背着大背包的青年对他说:“现在在这边,最好不要打电话,不要浪费资源,很多本地的人会急切想要给外地的家人报平安。”
高飞愣了愣,随即点头:“对不起,我知道了。”
男子笑笑:“你也是来做志愿者的吗?”
“嗯,是的。”高飞愣了愣,忍住叹气的冲动,回答。
男子伸出手:“我叫罗京,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走。”
高飞伸手握住:“好的,我叫高飞。”
“那只笨笨的卡通狗?”
“没错,我爱人通常叫我‘大狗’。”
“哦,很不错啊。”
“……”
高飞完全一点概念都没有。该怎么走,到哪里去,做什么,完全摸不到头绪。所幸有罗京带着,便看罗京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尽量不给他人添乱。他只有一点点急救常识,其他诸如心理干预,救护伤员,完全一窍不通。只有力气。这个时候,平日里穿的是西装还是t-,亦或满是灰尘的工作服,一点都不重要。两天后,搬了两天废墟瓦砾的高飞只觉沮丧,平日里健身房里的那些锻炼真地只如小儿科一般。
夜晚,累了一天的人们稍事休息,把帐篷让给了医护人员,高飞背着包走到一块草地边,坐下,喝了一口矿泉水。罗京走到他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也坐下。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罗京开口:“你情绪很低落?”
高飞仰头看了看夜空,没有回答。
“如果受灾的人们看到来帮助他们的人满脸愁容,会怎样想呢?”
“难道要我满面笑容?”高飞反问。
“当然不是,但是要能鼓舞人心,让幸存下来的人有生的希望。”罗京说,“其实这种情况,第一次做志愿者的人如果不是有很强的心理素质,反而会被压垮。”
高飞无言以对。
“所以,先被压垮的人,是会给别人添麻烦的,那么,或许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来这里,虽然你做得很好——除了一张y-in沉的脸。”
“……我其实是来找人的。”高飞淡淡说。
“哦?”罗京挑眉。
“他不顾我的反对,坚持要来这边。”高飞揉揉眉心,语气却带了轻柔,“我没办法,只好也过来,免得他真地丢了怎么办?”
“看起来你还没有找到,”罗京耸肩,“你的爱人?”
“嗯,跟你一样,是个经验丰富的志愿者。”
“那么肯定是个很坚强的人。”
“呵,也要看情况,有时候也会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脾气不讲理只耍赖……”
“呵呵……”
第二天,罗京决定随一个医疗小队去前线。他是个记者,虽然这次没有派他来报道,但他仍然想深入前线,了解情况,然后向外界报告。他问高飞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因为前面要危险得多。高飞只想了一会儿,便点头答应。
现在,已不只是寻找滕念这么单纯的目的了,他觉得自己的心都随着偶尔来之的余震而战栗。这里人们的坚强,悲痛,都给他很大的冲击。
随着深入,车子已经逐渐不能走了,于是他们弃车步行,一路上惊险不断,到了因为山路被碎石封住而困住的村子,将身上所有的食物给了他们,然后又走了几个小时返回了车子,取下剩余的食物和水,再次步行进去,这次要更深入,进了一个灾情比较严重的村子。
这里已经有武警官兵驻扎,争分夺秒地抢救被埋在废墟下的人,有些人的手都已经血r_ou_模糊,医疗队的医生和护士要给他们包扎,都被挥手甩开,伴随一句浓厚方言:“包撒子包,点儿都不方便,又没得撒子得。”
医疗队的小姑娘脾气也不弱:“伤口不包很容易感染,不处理后果很严重你知不知道?要是坏死了怎么办?这双手只能废掉!清理了包一下再带个手套一样可以的,有什么不方便?”
兵便没了话说,只是不服气地将双手伸过去:“不方便我再跟你两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