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止戈便眯着眼笑起来,抬手捏了捏他的后颈r_ou_,低声问:“不闹了?”
安长卿头皮一麻,挣开他的手当先往街上走,嘴里还催促道:“走了走了。”
两人在街上逛了半晌,到了傍晚时分时,才有人寻来请他们。说是煜王回了浮梁,王上摆了家宴,请他们二位去赴宴。安长卿从前听说淮如峪对这个弟弟极严厉,煜王惧怕兄长,吓得都不敢回浮梁。不过看淮如峪顶着煜王身份去邺京,人一回来又专门摆了家宴来看,传言大约并不属实。
安长卿好奇这淮如善,便和萧止戈一起赴宴。
家宴只有四人,并不隆重。比起上午的接风宴要低调得多。安长卿与萧止戈被人引着去内殿,还没到门前就听见一道熟悉男声传出来:“哥,我今日在街上见到两个各有风情的美人,应该是大邺使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那些使臣?”
里头淮如峪没做声,就听那声音又继续聒噪道:“他们还想去看大象,我府里正好养了两头十分威武的大象,不如我替你去招待那两位大邺使臣?”
等他们到了内殿门口,那声音还在唠叨不休,却始终没听淮如峪作声。反倒是给他们引路的侍女出声道:“王上,殿下,贵客到了。”
那聒噪的声音陡然停下,屏风内传来淮如峪的声音:“请二位进来。”
安长卿与萧止戈这才随侍女进去。屏风之后摆了张大圆桌,桌边坐着两个男人,都是熟悉面孔。一个是淮如峪,另一个则是他们下午在街上碰见的那只花孔雀。
花孔雀见着安长卿与萧止戈进来,眼睛瞪得极大,嘴巴微微张开,做了个极其滑稽的表情。直到两人坐下了,他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满脸笑容地凑到安长卿身边来:“你就是我那个没见过面的小表弟吧?我是你表哥淮如善,你应该听说过我吧?”
安长卿“嗯”了一声,还没得来得及说话,就听这人一张嘴跟突突突的火铳一样又转向了萧止戈:“这位想必就是我表弟夫了?从前常听人说大邺新帝智勇双全一表人才,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表弟夫跟小表弟果真是天生一对!”
“……”萧止戈冷凝的表情微妙地缓和了一些,吝啬地给了他些微笑意。
淮如峪显然是习惯了他的聒噪,将人拉回椅子上坐好,训斥了一声“莫要胡言乱语”,才对两人解释道:“他自小就对容貌出色之人有好感,并无冒犯之意。”
说完见他又要张嘴叭叭叭,立即冷冰冰地瞥他一眼,淮如善这才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端起茶杯朝两人举了举杯,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因为有淮如峪警告在先,淮如善总算不敢再过分热情,倒是显得正常了许多。
安长卿与他们交谈几句,方才知道淮如善是听说大邺使团到来,猜到他们或许要去南海,才提前回来。他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花孔雀模样,白玉杯盏在他手底下滴溜溜地打转,像他这个人一样不安分:“哥,这次不如让我去呗。若是能拿到解药,我带回来给你。若是拿不到,你就安心当几年皇帝,再随便挑个人继承王位好了。”
淮如峪面对弟弟脾气显然坏了许多,蹙眉训斥道:“不许胡闹。此行我去。你既然回来,便暂代我处理政事。万一……若是有个万一,雨泽就交予你了。”
“我不同意!”花孔雀受惊地瞪大了眼睛,往安长卿身边靠了靠,朝安长卿控诉他哥道:“表弟你看看他,对你轻声细语,对我就如此独断专制!我当个闲散王爷自由自在,为什么要累死累活去当王上?我才不干!”他眼珠子转了几转,大爷状道:“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
淮如峪被他气得脑袋嗡嗡响,但还有安长卿二人在,打又不能打,只能再次厉声道:“不许胡闹。”
淮如善y-in阳怪气地回了他一句“知道了哥哥”,扭头便跟安长卿说话去了,显然并没听进心里去。待吃完了家宴,天色也不早,安长卿与萧止戈便准备回别苑去。淮如善眼巴巴地跟上来道:“我府中养了两头大象,你们明日要来看吗?”
吃了一顿饭,安长卿对他改观许多,也没有那么防备了,索性便应承了下来。淮如善这才乐呵呵地走了。他身上衣裳已经又换了一套,比下午那身更华丽也更多彩,行走间繁复饰品碰撞发出声响,清脆又活泼。
“淮如峪跟他弟弟感情倒是很好。”安长卿看着他背影道。南海之行凶险难料,兄弟两人却争着不让对方去,再看淮如善这副洒脱自在的模样,想也知道淮如峪这个兄长虽然嘴上训斥严厉,但实际上还是纵着他的。
萧止戈道:“传言不可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