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铿锵!』
虎口传来剧烈刺痛,他咬紧牙关,没有放开手,反而更用力握紧刀柄。
「去死吧!!」他面前的黑影发出可怕的诅咒,闪着寒光的双手大剑被举高,重新劈砍而下。
手上的剑身已经出现裂痕,继续正面格党只会让自己被活活劈成两半!他没浪费时间喘气,左手隔着护手抓住自己的剑刃往后拉,右手持着剑柄往前,用力顶出去──『锵!』
两剑交击处冒出火花,但劈砍下来的巨剑却重心不稳的顺着他抓着的剑身一路往左滑开──他奋力再往左扣压,几乎要跳起来──『叩锵!』一声巨响,对方的巨剑被他硬生生压得脱手,脖子破绽露出来,他毫不迟疑的扭腰回身,用剑柄狠狠往对方的下颚撞去。
『叩噗!』颚骨碎裂的声音传来,鲜红的血液从那家伙的头盔隙缝中喷出,整个人痛得往后摔在髒污的雪地上。
他丢下自己的破剑,将对方离手的大剑抢来,抬脚踩住那家伙的胸膛。
「……愿贵族常伴你身。」他低喃,接着双手高举,剑尖朝下,凶狠戳刺──
金属划破血肉、戳穿气管、卡进骨头的熟悉触感传来。他面无表情的用力扭转剑柄,听见骨节分离的声音。
鲜红热烫的血液在那人脑后漫开,在冰冷的灰雪上浇出一阵热烟,而鲜豔刺目的红色逐渐往外扩散、扩散……
像她的画布,他想。
确认敌人已经彻底死透,他抽出大剑──沉甸甸的重量在整天的战斗后对他来说有些吃力,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弯身下去,检查对方身上留下的装备。
品质不错的锁子甲、头盔、护手和护腿都比他身上的还要新,他动作俐落地剥下那些东西──连对方的衣服也扒了,随意擦一擦头盔和护甲上的血污,用髒衣袍将那些东西打包起来……一样东西从这人的裤子口袋中掉了出来。
是一条项鍊。他瞇眼,将项鍊拿起来审视。
这是一条用皮绳串起的灰黑色朴素珠鍊,中间缀着木製的十字架子,上头钉着一个小人。他看过类似的东西,这是很老很老的装饰品,贵族们不允许这东西存在,抓到的一律处刑,无论男女老幼。
这种垃圾,带回去也不能卖钱,留着也只会给自己添麻烦──他捏住那木头十字架,用力将它拧断,接着高举了手,将折断的项鍊饰品,丢到远处的丛林里头──他大可以把项鍊留在这家伙身边,毕竟是这人的护身符之类的吧……但如果这家伙的家人还想看到亲人完整的尸体,他想,这东西还是别出现得好。
红色已经不再流动,他没扒走这人的靴子,转身,寻找同伴的身影。
白雪皑皑的荒原上,迴荡着武器敲击的声音,还有分不清从哪儿传来的斗殴吼声,他听了一阵子,选了个方向,将剑扛在肩上,迈开脚步。
走没多久,就听见呼喊声。
「诺亚!喂──!!」一个肤色略深的棕髮青年朝他招手,「我们在这!」
他抬头,原本沉重的心情放鬆了些。
「你捡到什幺好东西?哇!双手大剑!而且还这幺新!」
「喂!诺亚回来了!」
同伴们聚集了过来,看着他摊开的战利品,你一言我一语的兴奋讨论着。
「这头盔几乎没刮痕耶,那家伙该不会是新手吧?」
「遇上新人还被缠住打这幺久,诺亚你今天是没吃饭吗?哈哈哈!」
被大家调侃,他非但没有生气,更没有开口回嘴,只是摇摇头,手比了个数字──同伴们随即吃惊地瞪大眼睛。
「这幺老!?怎幺会!?」
「……可怜……可能家里没男丁了。」
话说回来,要是他们今天死在这里,那位被诺亚干掉的老伯的命运,也有可能降临在自家的亲人身上吧。众男子们面色凝重,再次意识到自己肩上的重担。
『噗──噗噗──嗡嗡嗡──』长号角的声音从南面传来,是归队的信号。
「回去吧,晚了就没饭吃了。」
他们踏着蹒跚的步伐往南走。
「话说回来,诺亚,你不换上新的头盔装甲吗?」有人好心提醒,「你身上的皮甲早就破烂了,有穿跟没穿没两样吧?」
诺亚依旧没有说话,不过这次他除了摇头外,又点点头──他们经过溪边时,他走到水边,将头盔和锁子甲上的血污沖洗乾净,接着将头盔在溪边乱刮一阵──头盔沾着淤泥,表面也多了许多刮痕。
他将自己的头盔和新头盔调换,还不忘用小刀在上头刮出更多伤痕,接着把锁子甲递给走在他身旁的棕髮青年。
「嗯?要给我吗?」青年问,见他点头,感激地接过,「谢啦!」
诺亚总是这样,不太说话,闷闷的,刚开始大家还以为他是哑巴,后来才知道,他不喜欢自己沙哑的声音,所以平时能不开口就紧闭着嘴。再后来,每次打仗,诺亚总是可以弄倒许多敌人──一般人早就把战利品占为己有了,但诺亚不会那样──他总是把东西分给别人,只拿自己当下需要的,一副随缘的出世模样,大家渐渐喜欢跟在他身边。
还有最重要的,诺亚很聪明,脑子里总有许多鬼点子,能保大家全身而退。
「诺亚,你这次的壕沟陷阱作战,真的有用耶。」这次出征前,诺亚难得开了金口,大家相约在两兵开打的前一天晚上,熬夜在荒野上的壕沟里放削尖的木桩。
「超爽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