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萧墨存半抬起头,嘶哑而低弱地道。
“没事,是,你会没事。”沈慕锐一字一句地道:“有我在,怎么样,都不会让你有事!”
萧墨存想抱住他安慰他,想开个玩笑,想缓和一下他口气中隐含的狠利坚决。但他眼皮越来越重,终于双眼一黑,再度陷入昏迷中。
再一次有所意识,却醒不过来,迷迷糊糊的,听见耳边红绸与一陌生男子争执起来,似乎在拍桌子骂:“胡说八道,他分明只是累倒睡着而已,怎么在你嘴里就变成沉疴难愈,积重难返?”
那人似乎回了句什么,却听见红绸又哭又骂:“放屁放屁,好好一个人,你说病入膏肓就病入膏肓啊,你以为你谁啊,放屁,大大的臭狗屁!”
旁边c-h-a入一个雄浑的男声,却是那尽忠职守的赵铭博,焦灼而无奈地道:“红绸,你就莫要骂人家大夫,还嫌首领不够心烦吗?不要在这里哭了……”
眼前似乎有光影明灭,如同前世看过的电影屏幕那闪烁不定的光线。耳边这回却听得有人哀哀地,压抑地哭泣,一声一声地说:“公子爷,公子爷,小全儿不活了,只要你醒来,真的,只要你醒过来,把小的阳寿折了都给您,小全儿不活了,不活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满屋子忽然回荡着沈慕锐中气十足的怒吼:“发凌天盟令,把江湖给我掀翻了,都得给我找到那个人!”
“我等得了,墨存等得了吗?什么叫人海茫茫,杳无音讯,我就不信,倾我盟全力,还找不到一个白析皓!”
“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后,找不到人,你们的堂主之位也不用当!”
沈慕锐的声音焦急失态,但听起来却相当遥远。萧墨存皱起眉头,想告诉他不要动怒,做领袖,切忌就是说出这种私人情绪极浓的话,他张了张嘴,这次却能成功呻吟了一声,下一刻,已被拥入沈慕锐熟悉的怀抱中。他勉强睁开眼睛,颤巍巍地伸出手,摸上那人下巴处不知何时长出的拉扎胡子,微微一笑,哑着嗓子道:“锐,你变丑了。”
沈慕锐又想笑又想哭,抱着他,吻上他那因生病而显得突兀的颧骨,低声道:“我是俊是丑,你都不能不要,你是我的,就永远都是我的,听见没?”
“霸道。”萧墨存用口型微微地,闭上眼睛,又再睡去。
他再次醒来,睁眼却是一屋亮堂堂的蜡烛,照得室内如白昼一般。睡梦中仿佛被人灌了不少苦涩药汁,这会反倒觉得四肢中有了些许力气,他一睁眼,立即接触到沈慕锐布满红丝的双眼。萧墨存一阵心疼,颤抖着手,摸上他的脸颊,道:“对不住。”
“不要跟我道歉,”沈慕锐握住他的手,紧贴自己脸颊,痛苦地道:“是我对不住你,只道凌天盟耳目遍布下,却不知,连找到白析皓来给你医病,都不能。”
“不是的。”萧墨存微笑着道:“他那么心高气傲一个人,一旦要走,便打定了从此再无相见的可能,你找得到才怪了。”
沈慕锐凄然一笑,吻着他的手背道:“你放心,便是找不到白析皓,我也断不会让你有事。”
萧墨存手一颤,万分眷恋地抚摸上沈慕锐的眉眼,在那浓烈深邃的五官上久久徘徊,低声道:“我可曾说过,我信你?”
沈慕锐一震,眼睛骤亮,含笑道:“不曾。”
萧墨存虚弱一笑,坚定地道:“锐,我信你。”
“我该说,生而何幸乎吗?”沈慕锐吻上了他的眼睑、眉毛,最后在他的嘴唇轻啄了一下,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我绝不允许!”
萧墨存摇摇头,微弱地道:“正是因为我信你,所以,我请你,莫为我,做多余的事。”
沈慕锐皱眉道:“墨存,你莫非以为,我能任你在我面前颓败萎靡而无所事事?”
“我知道你不会。”萧墨存微笑着道:“还记得我们在断崖那,我挂树上,对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沈慕锐叹了口气,道:“你说,让我转过身去,莫要看你。”
“这一次,也是这样。”萧墨存摸着他的脸,柔声道:“我这副身子,七劳八损,在皇宫那会,太医院云集天下名医,却也诊断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是,白析皓在此,他也只怕未必能药到病除。若有那么一天,我信你已然尽力,想来天意如此,我们不要强求。你要懂得,该转身的时候,转身而去,对你对我,才是最大的仁慈……”
“呵呵呵,”沈慕锐一阵低笑,打断他道:“墨存,你忘了么?”
“什么?”
“那一天,我是跟着你跳下山崖。”沈慕锐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道:“你是我要的人,我绝不允许你在我面前出事!”
萧墨存没再说话,却忽然一笑,轻声道:“抱我起来。”
沈慕锐含笑头,将他抱起,揽于胸前,明显感到怀中之人虚弱得仿佛一头小猫。他怜爱地抚摸那瘦削不少的身体,却听见萧墨存道:“把,把头低下来。”
沈慕锐不解地低下头,却觉嘴上一凉,两片柔软冰冷的嘴唇贴了上来。沈慕锐晃了神,半响才意识到这是萧墨存在亲他。在他的记忆中,两人欢爱之时,萧墨存也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