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人都爱八卦,更何况还是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顿时让一众深闺里的夫人小姐们欷歔不已。八卦快速流传,没过多久皇宫里的人也听说了。皇后娘娘招定国公夫人进宫,以宽慰劝导为由,暗中探听八卦真相。
而就在这时,定国公府有人来报,说二少夫人在助守长阳关时,救定国公重伤病危,二少爷带着二少夫人回京求医。
“什么?嵩儿救了将军,重伤病危?这……”定国公夫人惊慌起身,忘记身边还坐着皇后娘娘,“将军与德儿没事?”
丫环断云脸上挂泪,悲戚道:“是的,奴婢听王管家说,当时匈奴人用投石车攻城,二少爷出城迎战去了,大帅正好站在城门楼下指挥百姓避险,一个没注意,差点被活埋。幸好有二少夫人在大帅身边,他用身体挡下断梁碎瓦,却被砸伤了头,流了好多血。呜呜~~”
“真的出事了!我的梦……那孩子,原来应在那孩子身上了。快,快回去看看。”定国公夫人方寸大乱低喊着。
刚被洗过脑的皇后娘娘一听,心疼无比,抹着眼泪道:“他定是为了长缨,才会这般奋不顾身,真是个至纯至孝的好孩子,快让御医过去看看。”
定国公夫人等的就是这句话,忙从震惊中回神,向皇后娘娘谢恩,随后带着御医焦急赶回府中。她的焦急也不是全装出来的,在听说是赵元嵩舍身救了定国公后,她对小少年的心疼更多了几分。那孩子的确是个心x_i,ng纯良的,从私生子过继为嫡,这种身份在权贵圈中并不好混,他小小年纪想要进入这圈子,也只能与那些不入流的纨绔一起。
定国公夫人叹息,之前她还不太乐意让儿子娶他,如今看来,白马观道长算得真准,他水命天乙贵人,旺夫,旺全家。如果没有他,定国公真出事,整个定国公府和十万天罡军该何去何从?皇帝与定国公是亲表兄弟,尚可给定国公府留几分颜面,对风家三个孩子,隔着辈分,可谈不上有真感情。赵元嵩救了定国公,于风家来说,是救命之恩,于整个定国公府来说,毫不夸张地讲,那可是十来万人的救命之恩呢!
定国公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角,一到家,马上请御医随她去小夫夫院子。
皇后娘娘懿旨,御医院派来的是最对症的那位御医,他不敢马虎,拔了赵元嵩身上封气脉的针,为他做全身检查。
最后,御医无奈对风敬德叹道:“尊夫人就医太晚了,又有伤寒之症并杂,如果只是外伤导致颅内出血,还可用天麻、三七、草乌、血竭等,熬煮加以黄酒送服,再以金针辅助活络通脉,另配活血通络药剂便可治愈,可如今……恕下官冒昧,尊夫人已是撑不过今晚了。”
听罢,风敬德眼前一黑,幸而有安哥在一旁扶着他。御医见状大吃一惊,忙从药箱中取出金针,刺入他头顶。风敬德睁开眼,喉头里竟有咕咕声,一条血线从他唇角溢出。
定国公夫人也好不到哪去,腿有些软,被断云几个丫环扶着坐到座榻上,她看到儿子唇角的血,捂脸低泣起来。
御医夫妻两人伉俪情深,见此,既感动又无比同情,他取下风敬德头顶金针,劝道:“风将军节哀,在下无能……尊夫人之症也许只有前朝被奉为神医的白文彪能治了,唉,可惜了……白家人早被抄家流放了。”
神医……白姓?等等,是那个人!
风敬德重新打起j-i,ng神,稳住身体,喊贡多进来,让他去找南城那位曾为赵元嵩治疗过的大夫,如果他没记错,那位碰巧也姓白。怪不得上一世他能治疗霍乱,原来他是神医后代。
医生挺忌讳病人看完这大夫又去看另一位大夫的,但御医也能理解家属此时悲痛心情,他并没怪罪,让身边跟班小太监收拾好药箱,又说了几句安慰话便准备回宫了。定国公夫人忙让王管家送人,王管家自会准备好谢礼、马车,妥当得将御医送回去。
在众人焦急等待下,贡多扛着白大夫奔了回来。白大夫口中骂骂咧咧,但在看到奄奄一息的赵元嵩后马上禁声,他奔到床前,号脉,翻眼皮,撬开牙关看舌头,又扯掉病人身上被子,摸他的胸腹与脚趾头。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表情专注而严肃,没了之前市井样。“药箱,快,准备烛火!”
看得定国公夫人一愣一愣的,几名丫环更是被他态度感染,紧张得屏住呼吸。
贡多马上递出药箱,安哥去点蜡烛。
白大夫进入忘我,快速从药箱取出银针,对赵元嵩展开急救。银针在烛火上燎过,在空中划过一道闪光,白大夫手速极快,不一会儿,赵元嵩脸上、胸口、下肢均被刺了针。他又要来笔墨写下药方,不计前嫌对贡多吩咐道:“快去抓药,抓回来,不要煮,直接上锅用黄酒蒸三刻钟,再将热药渣裹在布巾里送过来。”
定国公夫人见他动作迅速,直接下了处方,有条不紊安排工作,心中燃起希望,忙站起来恭恭敬敬问道:“大夫,我家嵩儿怎么样?”
谁知白大夫一个劲摇头,“时间有些赶,不知能不能救活。”
定国公夫人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退后数步,又跌坐回榻上。风敬德更是心如死灰,半跪到床边,轻轻握住赵元嵩的手,喃道:“元嵩,元嵩……”他一遍遍轻唤,每一次停顿,仿若泣血。
一个时辰后,贡多提来散着白气的大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