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抽屉里传出哐当一声,大概是他那个额外的水球。他吃力地吐出一声颤抖的叹息。今夜,他不再抱有能在消失前够到它的幻想。在那些最糟糕的试验之后,他会恶心到喝不下这份额外的水,但他能省下来,藏在他的床垫里,以后用得上的时候就可以喝了。早在几天前他就喝完了最后一个。
他肯定晕过去了,伤疤竟突然重新出现在他身边。他拿着一个方块,并把它抖开成了块一人长的垫子,那反光的面料印证了这是块保暖垫。他把垫子平摊在床上后,就把手伸到374215身下,毫不费力地把他抬到了垫子上头。
暖和。噢……太暖和了。他伸展开来,让更多肌肤表面能从这温柔的热源中汲取能量,他把脸埋在了粗糙的表面上。他露出一只眼在垫子之上,看着伤疤做了两件古怪的事。他拍了拍374215的肩膀。然后他走向抽屉取回了水球,把它放到床上,就在他的看护的人身边。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伤疤要整晚整晚呆在他牢房里。医疗观察者。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他一直在恶化,而医生不会让一个实验对象在梦中突然死亡,那是绝不可能的。。伤疤以前的工作大概是战地医师,或者舰队军医。他得到的指令一定是观察,不得已时才进行医疗干预。
刚才那些就是不得已的干预了。那么我的确要死了。
宽大的手掌将他转了过来,放直他的双腿叫他好仰面躺平。伤疤用指尖触诊他的胸腔和腹腔。“他们对你使用数字疼痛等级吗?”
这是个真问题,他应该回答才对。“是的。”他小声说道。
“有多糟?”
“六……九!”374215哭喊出声,伤疤的手指按上他的腹腔左部时,他戒备地蜷起身子。
“好了。”伤疤的手由戳弄改为安抚,在他身侧长长地、安慰x_i,ng地轻拍着,“放松,放松。”
“求你,”心脏重重击打着肋骨,374215鼓起勇气对他口吐妄言,向着这个对他展示了姑且算是善良一刻的人,“不要治愈催化剂?”
他们用的催化剂所造成的那种极端折磨人的痛苦,甚至比大部分折磨刑讯以及实验x_i,ng测试还要糟糕。但请求不要用到它们……他冒着被打一顿的风险,还是保险估计。
伤疤只是摇了摇头:“不。你的心脏现在还不够强壮。会死的。”
这回答还挺有人x_i,ng的,就像我好像还是个人。374215只能呆呆地点着头作为回答。他希望他可以自由地说话,和这个男人交流,问他问题,但一旦跟任何人说话,恐慌就会涌入他的身体。他有些知道这是条件反s,he。但再去细想也不再介怀了。
小心翼翼地,伤疤往他身下塞了根胳膊,把他抬成半躺的姿势,以便他把水球凑到374215唇边。他试探地喝了几口,很确定他的胃不会接收这份馈赠,但今夜还算是点缀了不少微小的奇迹。水停留下来,一股温柔的倦意爬过他的手脚。掺了药的。
“对休息有帮助。只管睡过去吧。”
374215蜷起身子,胳膊枕在头底下。他再讲不出话了,但是他指向伤疤那张放在门边的椅子。
“我会在这儿的。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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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伤疤带他在小便池前打了个来回,又帮他拿来了营养剂。最后拍了下他的肩,伤疤就一言不发地走了。
一种古怪的宁静在这监狱隔间里蔓延,就好像伤疤平日里干练的作风已经影响到了另一位住户。沉默应带来平静,但对374215来说,这似乎太过压抑,是不吉利的预兆。打破常规总是有原因的,而这里能产生的原因从不会令人愉快。。他想到食物就犯恶心,于是把营养剂塞到了床垫底下,然后试着入睡。但随着焦虑逼近,他又开始哆嗦了。独自一人呆在密闭的牢房里,他觉得自己太过暴露,太容易受伤了。他想要衣服。他想要伤疤回来。
靴子的重踏在走廊里回响。这正常多了。整个昼循环,狱警都会在走廊里来回走动。靴子本该沿着走廊继续前进。他们停在了他的门前。
不……不……这也太快了。他们不能再弄我一次。这才多久啊。
他紧紧地蜷起身子,闭上双眼。如果这真是他噩梦的一部分,他想得足够用力,没准就能让那些穿靴子的人走开。不。锁咔嗒作响。他的门开了。太空人站在那儿,他y-in险的笑容,滴溜打转的眼神与伤疤那磐石般的冷静形成了赤裸裸的对比。
“接到报告说你偷藏食物。是这样的吗?”
374215摇了摇头。不。留着当天这份晚一点吃不算偷藏。今天还没过去啊。他什么也没做错。
太空人捉住他的胳膊,把他从床上扯下来,然后掀开床垫露出了包裹。“嘿,看看。你知道这是违规的。”
374215蜷缩在角落里,发觉他仍保有仅存的一小点愤怒,这是条件反s,he的服从训练没能完全磨灭的 “这是今天的。”他小声说道。
“这东西说话了。”太空人的笑声宛若低沉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