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快要丧失意识时,他突然对着艾尔文的方向笑了一下。
“艾尔文,命运会来惩罚你的……相信我,来自命运的惩罚没有任何人能逃过……”
就像我,我也没能逃过……你也……无法逃过……
理x_i,ng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命运”,他对此毫无兴趣。
艾尔文看着被弄脏的地板,对伊文说:“弄干净。”
过去的尘埃和现在的尘埃终于重叠在了一起,混乱的空间场消失了,一切归为死寂,无风的世界吹不散任何痕迹,如果不做清理,烈火燃尽后的焦黑将永远留在原地。
这是一个无风的世界,普朗克比艾尔文更清楚这一点,因为这其实是他设计的世界,艾尔文不过是这一切的实践者,他怎么会比他知道得更多呢?
所以……不应该有风……这里不应该有风……
普朗克正在眼,他怀疑自己还没死,因为他感到有风吹来,就像要把他从沉睡中唤醒一样……
“啊……”
他艰难的发出了一声□□,然后他发现自己被压在巨石下头,只有手还勉强能动。
风?怎么会有风?
他睁开眼睛,从废墟的缝隙中看到了一个洞,这个洞通向外面,风正从洞外朝他涌来,透过这个小小的洞口,他看到外面还亮着淡蓝色的照明灯……这是……这是高塔的照明灯……
普朗克想起来了,他没有死,他负责引开艾尔文,然后格劳修斯再去干掉他……那格劳修斯呢?从那个不大的洞里,他看到了格劳修斯惨死前的最后一幕,可惜他听不到声音,他不知道他的朋友最后说了什么,他只知道他失败了,或者说他们……失败了……
他呼吸困难,他感到自己身体的哪个部位大概正在失血,因为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连神智也开始变得不清了……他强迫自己打起j-i,ng神,然后他动了动手指,发现那把□□还在他手上。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那个透风的豁口大概有不止五米的距离,他被什么东西钉住了,根本挪动不了身体,他只能稍微撑起一点,把枪挪到了胸前。
子弹……还有……瞄准镜……还在……
他想起来了,这是很古老,很陌生的回忆……那时候他还不是什么科学家,更不是什么会长,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下士,在近战步兵营当差。那天他第一天上战场,他背着他的□□,被安排在了一个狭窄的甬道里。
“我需要观测员,长官。”
他的长官拆走了他的观测员,这完全不符合战地规定。
“真正的狙击手不需要观测员,普朗克。”
他的长官帮他扶正了枪管,他有一双狡猾的,令人恐惧的眼睛,这眼睛他现在都记得。
“真正的士兵会在绝境下完成任务,普朗克,相信我,你一定能做到的。”
是么?我一定能做到?
“是的,你一定能做到,我相信你,普朗克。”
长官的手抚上了他的背,这是一双可怕的手,在他的记忆里,他从未真的被他的手碰到过,但在此刻,他感到他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背上。
凯文?
凯文.戈培……?
“今天你的目标是什么?”凯文问。
那个人,他看着孔洞外,他看到那个人走了过来,他似乎正看着地上的尘埃发呆。
“那是谁?”
那是我的学生,艾尔文.赫尔曼,说到这里的时候,普朗克觉得有眼泪从自己脸上流了下来。
“我知道了,艾尔文.赫尔曼。”凯文凑到他耳边,“他的名字不重要。”
他杀了很多人,他还杀了格劳修斯,如果我现在不能够击毙他,他会毁掉整个世界。
“这不重要,”凯文突然看着他的眼睛,“这一切都不重要,我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要杀他,我们只要杀掉他就行了,普朗克,这才是一个士兵应该做的事,完成任务,活下来,这样你就是个好士兵。”
我是个好士兵?
“你一直是个好士兵……”凯文对他点点头,“来吧,把他框进十字框,调整倍数,校准风偏……啊,不,今天没风……”
是的,你说的对,今天没风……普朗克看着瞄准镜,他看到了他的脖子,不只是脖子,就连他脖子上的血管他都能看清。
“来吧,”他感到凯文冰冷的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普朗克,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出现,现在我出现了,所以你一定能做到你想做的事情。”
……
“呼吸,调整呼吸,我一直在你身边……”
呼吸,调整呼吸……他感到痛感正在消失……就像一条路逐渐走到了尽头,他变得累了,困了,想要睡了……这是我的最后时刻?他睁开了那只为了瞄准而闭起来的眼睛……他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废墟……还有那些沾染在四壁的血迹……
凯文……我最后见到的人,原来是你啊……
他闭上眼睛,重新瞄准了镜头,他在等待,等待那个被他瞄准的人背过身去,这样……他就还有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成为好士兵的机会……
地板被伊文清理干净了,艾尔文抬头看了看c,ao控台上的时间——还有四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