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自从成立了葬仪社开始与ghq对抗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麽一顿平静的晚餐了。这一年多来他很忙,忙得把吃饭都当成了一种战斗,几乎已经快忘记坐在餐桌前慢慢吃着食物到底是怎样的感受。可看着越前的样子,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所谓的忙幷不是真的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他只是强迫自己忘掉一些东西,仅此而已。
吃饱了,越前心满意足的靠坐在椅子上,眯眼揉着圆滚滚的肚子,对涯道:“你晚上还要走吗?不走的话我去帮你铺床,就当是谢谢你给我做了一顿这麽好吃的晚餐。”
稍微想了想,好像暂时也没有什麽特别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也不想那麽快回到位于y-in暗地下的总部,涯一边收拾餐具一边点头道:“那就拜托了。不过你还是睡卧室,我睡沙发就可以了。”
打理完一切,又去距离公寓不太远的便利店买了两罐啤酒,涯坐到越前身边,慢慢喝着酒。他一向严谨自律烟酒不沾,但今天在这种平静安稳的氛围之下,他觉得自己可以喝点酒放松一下心情。
越前缩在沙发的另一头,喝着涯买回来的葡萄味芬达,眼睛半眯着似睡非睡。差不多一罐饮料快喝完了,他突然听得涯说:“ghq对你追捕已经扩散到六本木之外了,藏在这里也早晚会被发现,所以我打算给你换个新的地方。”
听着这话,越前眉心微微一蹙,又很快松开来,若无其事的道:“新的地方是哪里?”反正对他来说,三天两头东躲西藏的日子早就习惯了,就算挺喜欢现在的住处也不会太舍不得。
像很满意越前的干脆利落一般,涯忍不住伸手在他墨绿色的发上轻揉了几下,然后在不满猫眼的瞪视下微微笑道:“我想把你送到学校里去,ghq的人再怎麽查,也绝不会想到你会正大光明的混在学生当中,这对你来说是安全的。怎麽样,有意见吗?”
仍是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越前懒懒应道:“没什麽意见,就按照你说的做好了。”他只是想活着,至于怎麽活,真的没什麽太多的要求。更何况,恙神涯这个人和他也就一面之缘的交情,对方能爲他做到这种地步已经足够了,他不能要求更多。
“那就这麽说定了,我会安排好一切,到时候你就住在学校里,不会有人发现你的身份的。”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涯稍微沉吟了片刻,又道:“你有什麽要问我的吗?”老实说,涯对越前也是挺无奈的,因爲他的好奇心实在太少了,有些事想对他说,却不知道该怎麽说起。
挠了挠有些凌乱的发,越前很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问:“那个什麽啓示录病毒到底是什麽东西?”
“你不知道吗?”微显惊讶的看了越前一眼,又再想想他之前对自己说的失去记忆的事,涯很快就释然了。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他道:“十年前的圣诞节,啓示录病毒率先在一个叫真名的女孩身上爆发,摧毁了几乎整个六本木。感染病毒的人如果没有疫苗,会随着时间推移,从身体里长出紫色晶体一样的东西,最后全身晶化死亡。”
“哦,我知道了。”点点头表示理解,越前也不多问了,只歪着头眯眼看了涯许久,突然道:“那个叫真名的女孩子,你认识的吧?”虽然是疑问,但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因爲在刚刚提到真名的一瞬间,他捕捉到涯脸上一闪而逝的异样表情。
猛的抬起头静静注视着越前,可在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却什麽都看不出来,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几乎是带着些许狼狈撇开了脸去。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沉默少言的少年竟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他掩藏得那麽好的不可告人的秘密,竟然这麽容易就被对方发现了。可是他幷不觉得懊恼,反而有些欣喜有人能够爲他分担一些。
“如果不想说就算了,你没必要告诉我这麽多的。”见锐利的灰眸闪动着难掩的复杂,越前淡淡嘀咕了一句,站起身道:“困了,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
就在越前即将离开的一瞬间,涯伸手轻轻握住了细瘦的手腕,慢慢仰起被长发遮掩住表情的脸,平静回望流露些许困惑的琥珀猫眼。微微抽搐的唇角扬起一抹固执的,自嘲般的弧度,他轻声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十年来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是想亲手解救这个叫真名的女人,你信吗?”
细致的眉眼微微一挑,看着这双青灰色的眼眸里流露出的从未见过的无助与软弱,越前想了想,道:“没什麽信不信的,是人就总有坚持的理由,干什麽要去管别人怎麽看。就像我,我不想死,也是觉得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所以不能死。”
从未想过越前回答得如此简单直白,涯怔楞了片刻,眼底泛起一抹释然与感激参杂的浅笑。也许当初救下越前只是因爲莫名其妙的直觉,而在这一刻,他无比感谢自己当时能够拥有这样的直觉——这个少言的少年带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那些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私心。这个少年,真的是特别的。
缓缓站起身,伸手轻轻拥抱了一下还不及自己肩膀高的越前,望着白晰j-i,ng致的面孔上泛起一抹错愕的红,涯轻声笑道:“那麽,就让我们一起扶持着完成自己的坚持吧,龙马。”我保护你不死,你替我排解无人可以倾述的压力,这样看来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虽然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