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道:“嗯,慢慢来,我们都不急。”
两兄弟相视一笑。
这就像是两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丹尼尔敲了一下李蹊的脑袋笑骂一句滑头,李蹊就对着他笑。
演唱会的时间临近。
丹尼尔的心态的是最急切的,他几乎是不敢休息的拼命去练,眼中就像是燃着一簇光。李蹊看在眼中,口中不说,但是也是不敢有一丝松懈的在练习。
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仿佛飘荡在乐队成员的眼前。
为了让登场的舞台效果更好,第一首歌的排练是重之又重,可是在排练配曲舞蹈的时候,丹尼尔却在其中一个小节的时候踩错了拍子,随后重重的摔到在地。
李蹊吓得面无血色,急忙过去扶着他,颤声道:“哥,你摔到哪里了?”
丹尼尔好似摔得发蒙,他满脸煞白的看着李蹊的脸,在李蹊又问了好几遍之后他才缓过来一点,小声道:“没,我没什么事。”
他的声音很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蹊的脸,或许说是李蹊的嘴。眼前像是蔓延开来的黑暗帷幕,几乎铺天盖地的压下来,耳中响起的也是一声刺耳的鸣响——
他张了张嘴,对李蹊想说一句安抚的话,但却昏了过去。
丹尼尔去了医院,常总和秦苏也很快就赶了过去,秦苏和李蹊在医院里见了一面,李蹊忽然想起很多年以前,他还小的时候,也是这样。
那个时候爸爸躺在病房里,医生出来对秦苏摇了摇头,秦苏就哭起来。
而现在,躺在里面的人是丹尼尔,医生还未走出,她已经泣不成声。
所有的恩怨似乎一下涌上来,又退下去,像是潮水起起伏伏。
李蹊站在她对面,略微点了点头,苍白着脸色没有说话。
秦苏女士没有敢过来,她只是看着,哭着,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无论多骄傲的人,在感情面前,也败的一塌糊涂。
李蹊站在那里,看着她,觉得又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她的模样,还是这十年来他有意无意搜集新闻时候看到的靓丽身影,但是从有记忆以来,他从未见这个骄傲的女人哭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在为谁哭?为了他哥的病情,还是因为在满是消毒水气味的地方,又再次见到了他?
李蹊心里想了很多,但心底里那份倔强让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当年秦苏女士离开的背影有多果断,现在的他就有多难以向前——也向她,迈出这一步。
秦苏也在看着他,她试着上前走了一步,泛着泪光喊了他一声:“李蹊……”
李蹊像是被蜇到了一样,瞬间后退一步,抿了抿唇道:“他在里面。”
秦苏看着眼前的小儿子,又喊了他一声:“李蹊。”
李蹊对她冷淡道:“你进去看他吧,我有事,先走了。”
他说完,果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背影匆忙,但脊背努力挺直,像是这样,就可以把自己内心的伤口全部藏起来,还是十年来独自一人奋斗生活的那个少年。
秦苏女士站在那,身影晃了晃,终还是没有追上去,停在了自己大儿子的病房门口。她手扶在门口的墙壁上,像是努力支撑着自己一样,指尖抵在墙面用力的有些发白,闭着眼睛滚出一行泪。
李蹊恨她。
而她不知道要去恨谁……
是当年刚失去听力变得暴戾的丈夫,还是当年那个为了梦想可以牺牲一切的自己。
“你当初让我带一个孩子走,你是不是也在赌,赌我为了孩子们、为了你,不会离开?”秦苏喃喃道,她眼睛干涩的有些痛了,但固执地盯着前面空无一物的地方,像是在问当年那个一身儒雅西装意气风发的丈夫。“我后悔了,早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们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第101章
丹尼尔住院治疗。
常总对李蹊他们的解释是, 只是他腿摔伤了, 所以需要留下治疗。只字未提他听力的事, 他不说,李蹊也不敢问,或许没有消息, 才是最好的消息。
李蹊去看了丹尼尔。
丹尼尔或许是因为病情满脸苍白,但是还是满脸微笑的道:“我本来也没什么事,休息两天就好了, 你别害怕, 赶紧回去吧。”
李蹊一双眼睛盯着他不说话,丹尼尔神色自然的和他对视, 好一会儿李蹊才沉默的点了点头。
在他们离去之后,保持着冷静的丹尼尔再也维持不下去平静和淡然, 他眼里第一次带上了慌乱和恐惧。
他坐在病床上努力把头埋在膝盖里,黑暗却没有给他一点安全感, 他什么都听不到了,和多少次惧怕的想象一样,无声的世界笼罩下来——
直到有人碰了他肩膀, 丹尼尔才颤抖了一下, 抬起头来看向那个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脸上已经有了泪痕。
常总站在他面前,弯腰看着他,在努力跟他说着什么,他嘴巴开开合合, 丹尼尔却一个字都听不到。
他听不到,连自己说话声也听不到,只能哭着努力去喊道:“你,救救我,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吃药,我做什么都行,我还想再要一点时间……一点就够了。”
常总瞳孔紧缩,“怎么回事?医生呢?!”他转身要走,却被丹尼尔惊恐地拽住了衣袖。
丹尼尔的双眼看着常总,他看到常总的嘴唇一直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