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花朝听冯晟聊到自己的父亲,微微抬了抬眼皮。
她虽是姑媱神女转世,从小又饱受跋涉之险,未曾有一丝双亲的护佑,但毕竟是给她生命的人,生生父母有沉冤未雪,她怎能安心立命?看着冯晟不动声色的讲述,她愈发强迫自己提起十二分的j-i,ng神保持冷静。
许花朝走到桌前,俯身道:“当年若不是师父力保我父亲,徒儿必要此生抱憾。父亲远在巴地,徒儿便代替父亲拜谢师父当年的奔走之恩;当年事后,师父暗中派人打点,才不至于我父亲受人欺凌,这是第二恩;四年前,鬼冢遇险,若不是师父冒险相救,徒儿也未必能活到今日,此系第三恩。”
长辞微微抿唇,只觉得许花朝这一拜又一拜分外沉重。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小棠只是沉睡了四年而已,可在他看来,那些细微的变化却分外让他不踏实。他才不相信许花朝真的是为了冯晟的长生之术而甘心留下,也不相信她真的忘记了邺城的亲人和朋友。
可她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又是为了什么?长辞想不通,看着她稳稳地站起来,突然向冯晟道:“徒儿曾看过一本书,名叫《万妖怀策》,里面有记载女萝的故事。女萝乃是怨气未散的女子魂魄终日游离无所归所凝成,所以她才会喜欢食用女子的r_ou_身。徒儿想,既然是至y-in之物,是不是可以让阳刚的男子在阳气最烈的时辰,前去猎捕?最好能请得道高人护法,以保平安。”
长辞闻言忽然警醒,只听冯晟道:“果真如此?倒可一试。只是这女萝白日里与寻常的草木十分相似,还和草药龟蒿长得一模一样,即便是我,也很难区分。”
许花朝笃定道:“女萝说到底都是一团怨气,既然她是人的魂魄,那肯定也有喜怒哀乐。当一个人满心怨气的时候,若是有人载歌载舞,言笑晏晏,师父觉得这个人会不会恼?会不会怒?会不会下意识露出马脚?何况,它现在,只是一个承载灵怨的草木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