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还在哭诉:“我的血快流光了!这个变态割了我的手腕!我要死了!呜呜呜!我死了!”
丁穆炎黑着脸解开绳索,把人从椅子上拽起来,孟秋腿一软差点没摔倒。大致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除了皮肤上有被粗糙麻绳勒出来的红痕,并没有任何伤口。
音响重新开始播放《月光》,乐曲回到第一章节,舒缓而轻柔,海浪拍打沙滩,宁静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幽怨。
“呜呜!炎哥,你怎么不说话?我是不是死定了!”孟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假的!”
“我的手被他割断了!痛死我了!我……哎?什么假的?”
“割手腕是假的,流血是假的,都是假的,你自己看看你的手,哪有伤口?”
孟秋茫然地摊开手,果然没有伤口:“哎?怎么回事?”
再看萧进,他好整以暇地偏着头,嘴唇抿成一条弧线,很辛苦才让嘴角的抽动不那么厉害。
孟秋胆战心惊地偷看萧进,瑟缩地躲到丁穆炎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角:“炎哥,他变态!”
丁穆炎无奈地叹了口气,捡起丢了一地的衣服往他身上套:“快点穿上衣服回家。”
受到惊吓的孟秋当然不想再留在这个恐怖的地方,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跌跌撞撞地逃走。
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丁穆炎只得追上去安抚。等他再回到房间时,看见萧进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根木奉木奉糖,有滋有味地舔着。背景乐已换成了京剧,缓慢地唱着“习天书学兵法犹如反掌……”。
丁穆炎恼火地站在萧进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欺负一个小孩儿很有趣是吗?”
“我比他大不了几岁,我也是小孩儿。”萧进懒洋洋地从木奉木奉糖上方抬眼,用几个小时前丁穆炎说过的话回敬,“有趣,太有趣了!我还以为那种关到小房间里,假装割破手腕,用水声代替流血声把人吓死的实验是编出来的呢,没想到他真信了。你是没见识他看到那盆假血时的表情,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哈哈哈,实在是太好笑了!”
半夜被叫醒的丁穆炎憋了一肚子的火:“你别以为没有给他造成实际伤害就能蒙混过关,你这么干跟恐吓他有什么两样?弄不好会有非常严重的心理障碍!”
“所以呢?你准备去告我?”萧进有恃无恐,挑起的眼角释放出危险的信号。
丁穆炎寒着脸:“你是不是以为你能为所欲为?”
“我给过他机会。”萧进缓缓起身走向丁穆炎,“我离开酒吧的时候,他追出来,我说别跟着我,否则明天你有没有命回家都两说,结果他抱着我的胳膊说死也要跟我走,我也没有办法。他运气好,今天把他带来这里的是我,他还能全须全尾地脱身,要是换了别人,不留点什么能走得了?你真以为你丁穆炎面子大到能轻而易举地把人放走?他要是真能有什么心理障碍,不再发情似的跟人乱跑,他应该对我感恩戴德!”
丁穆炎一时语塞,孟秋见帅哥就扑的x_i,ng子他是知道的,可又认为明明是萧进故意用有歧义的话骗他:“你少装道貌岸然,好好的你tuō_guāng他衣服羞辱他?”
萧进呵了一声:“我洗了个澡出来他就光着了,说实在的我还吓了一跳。”
萧进步步紧逼,丁穆炎步步后退,眉头紧拧成川字。刚才在外面他已经把孟秋骂得狗血淋头,从没有智商骂到无间歇发情,直把孟秋骂得又大哭了一场。可他骂孟秋是一回事,萧进骂孟秋又是另外一回事,萧进当着他的面把孟秋愚蠢的行为数落了一遍,就好像朝丁穆炎扇了一个又一个耳光,他感到很羞耻,好像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扒光了抽打。
“人心有善恶,行为有善恶,你的狡辩无法遮掩你的恶行恶意。”丁穆炎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萧进猛地跨前一逼,把丁穆炎逼到墙边:“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任由那家伙靠近我,那你又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呢,丁医生?”
丁穆炎的后背重重撞到墙上,一股寒意窜上心头。
他怀揣着看笑话的心思放任孟秋勾搭萧进,结果孟秋被萧进一顿恶整,恶作剧换恶作剧,恶意换恶意,说到底,两人都不是什么纯良之辈。
落地音箱传来略带沧桑的声音:“耳听风声起从东而降……”
萧进将丁穆炎逼到极近,瞳孔里倒映出彼此的身影,丁穆炎知道自己应该将他推开,可某种无形的力量桎梏着他,使他无法动弹。
耳边忽然一静,是萧进关掉了音响,房间里再无其他声音,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四目相对,萧进笑了,好像刚才的剑拔弩张完全不存在,两人还是和谐友好地保持着朋友的朋友之间的关系。
“丁医生明天还要上班吧,这么晚就不要赶来赶去了。这个房间我开了一整晚,你可以安心在这里休息,明天继续为人民服务,救死扶伤。”
萧进含着木奉木奉糖走了,临走时还微笑挥手:“祝你好梦。”
当落锁的那一刻,疲倦再一次朝丁穆炎袭来。
都凌晨三点了,丁穆炎有点崩溃,好好的一个夜晚就这么被萧进毁了。
他没有死要面子逞强回家,这个点再回去睡不了多久就可以洗洗去医院了。
床铺柔软温暖,丁穆炎明明已经很困了,但无法入眠,心口上的火烧得他神经直跳。
他已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