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发烧的反应。他猝然起身,身体却根本支撑不住向后栽倒,电光火石间有人扶住了他,在他耳边说了些话,在旁人眼中或许是慰问或关切,可他知道不是这样。
“我是真想找个地方,把你拴起来,藏起来。你只能看到我,而且没别人能看到你。”
他想推开聂梁,却全然没有力气。仅有的理智反映出的片段,是聂梁摸了摸他的额头,对董事会的人说:“沈总是发了烧,我先带他回去了。”
沈乔突然想起来,他很少去留意他的感情由何而起,由何而变,似乎一切随着他心意,他认定了结果,便不再思考原因。
他为什么喜欢赵文彦?从初见那张清俊脸孔的惊艳,后来的投契,异国他乡仅有同胞的亲切,而一朝梦碎,原来隐有的嫌隙也被时间抹平,他做了他那么多年的j-i,ng神支柱,他早已离不开他。
那聂梁呢?他到底把他当什么?
姐姐姐夫去世后,聂梁是他唯一的依靠,他本x_i,ng就是菟丝一样的人,放下戒心后自然全身心依赖他。而他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为聂梁对他的爱像他从前从家人身上得到的一样全无计较,可爱情同亲情,怎么可能是一样的?
聂梁说他像孩子一样,他的确像孩子一样。他不敢直视自己对聂梁真实的感情,自然永远不可能真正摆脱聂梁,甚至没有摆脱聂梁的信心。
聂梁是真的对他了如指掌,他当局者迷,怕也不过是因为爱情。
他再醒来时,心就凉了半截。
他被蒙着眼睛,手脚俱被绑在床边,有人见他醒了,伸手取下他额头上搭的毛巾,再换一条新的。
即便看不见,数年的肌肤相亲也足以让他分辨出来者。是聂梁,他做了手脚,把他带到这个地方,他朝他感知到的方向侧了侧身子,小声叫了声:“聂梁。”
没有人回答他。他坐在旁边,似乎有纸页翻动的声音,可他完全没有理会他。
他自然不会再自取其辱,心一横,聂梁总不可能真的一直把他绑在床上,他可以跟他继续耗下去。
但先慌的那个人是他。
聂梁会帮他换毛巾,喂他吃药,给他注s,he不知名的液体。中间伴随着或长或短的离开,起先他还庆幸摆脱那种被监视的屈辱,后来却开始惶恐,没有聂梁在旁边,他根本连活人的气息都感受不到。
他不知道外面的形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他挂念的人的安危,更不知道这种拘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