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奎恍然:“难怪王爷从边关回来,想是因为陛下的生辰快到了吧。”
刘聪笑了笑,也不见外,自顾自拿起桌上的空酒杯,便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饮下,回味许久,方叹道:“好酒,酒味醇厚,无一丝酸味,更有一股稻谷的清香在其中。看来,孤找先生算是找对了。只可惜,皇父喜欢的是烈酒,并不是这种软绵绵的酒。”
余奎一把夺过酒杯,心痛的说:“所以你一来,我就知道自己的珍藏怕是又要少了。这酒本就是南方口味,不懂欣赏何必浪费我的好酒。”
刘聪嘻嘻一笑,随即漫不经心的问道:“如今朝堂上的消息先生可曾留意?”
余奎见他似乎不再想要喝一杯了,便也放下了心来,听到这个轻飘飘的问题,便也回答的满不在乎:“太子殿下和太宰闹变扭呢,陛下为此已经两日不见他们两人了。”
汉国太宰乃陈留王刘欢乐,是刘渊的从弟,手握重权,在刘渊面前说话颇有分量,可是他最喜欢的皇子既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也不是得刘渊喜欢的刘聪,而是二皇子刘恭。
偏偏无人知道,这位自幼身体病弱,心x_i,ng不行的皇子到底哪里得了刘欢乐的青眼,但是刘欢乐就是最喜欢他。
“太子大哥可真心急,他有母后和匈奴诸多贵族支持,又何必怕一位毫无威胁x_i,ng的二哥。”对于这种狗咬狗的情况刘聪并不关心,他只是担忧背后有人给他下绊子而已。
因为汉族生母的关系,刘聪在朝中势力薄弱,如果不是有父皇一直暗中保护扶持,怕是他在外头领兵作战的时候,早就就被太子大哥的人设计陷害的不知道什么地步了。
可怜他一位领军的大将军,正宗皇子出身的楚王,探听朝廷消息,却要透过余奎这个外人。
“此等俗事休要再提,王爷还是跟随在下来挑挑收藏吧。早日眼不见为净,我也不用一直心痛。”余奎起身在前面领路。
打开库房,木质的货架上,摆着十几个箱子,有大有小,全都上着锁,也看不清里面都是什么。
“这段时间王爷不在,不知道南方来了几个商队,卖的都是些稀罕物件儿,他们就在西市的那条街上盘了个铺子,王爷若是在我这里没挑中心仪的东西,便去他们那里吧。”余奎仔仔细细说这,完全一副盼着自己东西不被挑走的语气,惹来刘聪一阵好笑。
箱子一个个都打开了锁,刘聪见到箱中的诸多宝物,一时之间也不禁是屏住了气。
“这些东西有些是因为洛阳迁都之事从世家手中流出了的,也有一些是王浚使君曾经收藏的。”余奎解释说。
实际上,这里的宝物,都是游鸿吟的私人作坊加工出来的东西。
但是,的确已经算得上是宝物了。
比如那一盏彩瓷的水灯,名曰仙人指路。在青色的船形托盘上,一位造型飘逸的女子手提一盏明灯,面如桃花,身姿摇曳,双目炯炯有神,恍如真仙再临。托盘上方是放置清水的地方,并且空余之地还装饰着一个彩色小坛,下层则是搁置灯油的地方。
那点火的灯芯便在仙女手中的灯笼之中,点上灯火,光亮便从极其薄的灯笼璧上透出来,而清水则吸收过滤了灯火的烟熏,一点都不似普通灯盏那么刺激眼鼻。
“在南方,闺阁女子喜在水灯中养上一两朵花朵,或者是在彩色小坛中放上一点香料,水灯用来,便似将花园放于床头案前。”余奎解释道。
实际上,这些话都是余奎辈下来的资料,他根本没见过水灯这种东西,也能很肯定的说,南方没有哪家小娘子能用着这种东西,这根本是郭使君自己的独家珍藏啊。
“巧夺天工!”刘聪击掌赞叹:“我想天下能烧出这种瓷器的工匠,不出一手指数。先生,孤更期待先生的其他珍藏了。”
其他箱子里的东西都玉石摆件、j-i,ng巧金器等等,虽然珍贵非常,却似乎并不比那水灯来的吸引人。
至少,刘聪的心思都被那水灯吸引走了。
没办法,他受汉族文化熏陶,就喜欢这些风雅的东西。
然后,余奎又带来了一样十分珍惜新奇的东西。
是一具执壶。
这具执壶外表j-i,ng美,光亮可鉴,似乎是银制的,腹部圆形,两边扁平,整体似鼓,上绘九龙在天的雕纹,九龙姿态优美,神态各异。酒壶颈部细长,四周刻有吉祥云纹饰,壶把线条流畅,壶嘴和壶颈之间平滑的银现相连,使得整个酒壶外形灵动优美。
可是外表并不是这只酒壶的特别之处。
“可以从壶口向内部看去,本就是看不到壶底,这具执壶的壶颈和壶的腹部被分割开来,同时壶颈沿可以旋转。”余奎解释说:“酒壶的腹部分为两个空间,分割处有小孔,不易被发现,轻轻旋转颈沿,带动小孔旋转,小孔移到那一边,那一边的酒就可以流出来。”
余奎自己其实根本没有理解这壶的工作原理是什么,反正给他的资料他都背下来了,如今一股脑儿说出来,也不管那刘聪听不听的懂。
刘聪双眼一亮,他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这执壶,看上去似乎可以装两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