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有些苦!”裴葺边道边放下茶杯。鬼知道他说的是这茶,还是谢钺嘴角的笑。
谢钺入屋后,没吭半句声,只是一人默默地坐到与裴葺隔之甚远的小方凳上。
“事情办完了?”裴葺装模作样的问了一问。满脸却透露丝疲惫,与他嘴角、眼角的笑容极为不搭。此情此景,谢钺看之,竟想起了高仲来。其实高仲也是如此。从小父亲就告诉自己,身在官场,许多事身不由己。有些人也渐渐学会了伪装,变得表里不一。直到最后,入了阎王殿,看之这一生做过的孽,便会尤为感到陌生。
谢钺继续笑了道“没有的事,赶完这拨,还要去山上的那拨。
裴葺睫毛稍微颤了颤。谢钺隔着远,没看到这一细小不能再细再小的动作了。
谢钺道“怎着?探报出错了?”
裴葺没说话,半天才笑了道“谢将军一切都尽在掌握,裴某实在是惭愧不已。频频庸伎,也瞒不过谢将军法眼。”
谢钺没说话了。一时间,竟然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这次是真的被裴葺堵的哑口无言。
裴葺见之继续道“乃良不怎么懂事,办不好事情,以后我回去多多教导他。”
谢钺很讨厌这种官腔,便开口道“裴将军,你我亦非深交又非熟人的,今日之事,我想应是筹谋已久。有什么就快说罢!”
裴葺笑了笑,保持着他一贯的姿态,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小瓶外形j-i,ng致美观,不大像是中原地区之物。应是西域之物。
“汨江散,西域圣毒。皇上念有一份亲缘,大宏大德,特赐这种药效高见效快的毒。吃下去就想睡熟了一样,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痛楚。”裴葺此时笑容竟还挂在了嘴边。
谢钺坐在小方凳上并未有什么动作,只是沉默后开口道“四弟如此顾念旧情,我这位当哥哥的怎好拒绝?”
裴葺无话。
谢钺漫步到桌前,拿起汨江散,竟是一种说不出来感觉的笑。房间里幽幽地传荡着谢钺清白冷冷的声音“一生至尾,有良人相送,倒也不失趣味,嗯?”
裴葺无笑亦无话。
“也罢,这人世间,你我皆过客,只是时间问题。我先行一步,你后面的路且踏踏实实地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