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怿点了点头,正要回话,张航忽然抢着对n_ain_ai说:“关n_ain_ai,放学时我跟关君一块回去就行,他都这么大了,哪还能用人接啊,是不是,关君?”说着话,还给南宫怿眨了两下眼示意。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孩子另有什么打算,要借他的力暗地里行事,所以要他瞒过n_ain_ai?不对,他想得太多了,这不过是个正在念书的孩子,哪能有什么大事,左不过是想借着放学的时间跟他玩耍。南宫怿摇头暗笑,不过他正好也不愿n_ain_ai这么大年纪还为他受累,便顺着他的话答道:“张航说的对,我能自己回家,n_ain_ai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不要再为我劳累一趟了。”
“你认得怎么回去吗?别回来找不着咱家吧?”n_ain_ai还是不放心。早晨带他出来时就看出他连公共汽车都不会坐了,这要自己回家再回丢了,可怎么办?
若非问出这话的人是他祖母,南宫怿简直就要笑出声来。他堂堂武林盟主,大江南北何处不曾踏足,就在这么个小城之中走不到二十里路,竟也能丢了么?
须知做武林盟主的,头一项本事就是记路。江湖中以上九门下九门为主,又有三庄四堡十六帮,光是有名有姓的白道门派就不下八九十家,再加上深山独居的隐士,层出不穷的魔教,哪一家哪一人的立足之地他不得知道?
外头那些门派的人来求他剿灭魔教,只消动动嘴皮了,说一声“雁荡山上新出了一火贼人,自称血衣老祖,杀人无算”。他就得知道这雁荡山上有几条大道,几条小道,哪里可攻,哪里易守,山上有几处可建房立寨之地,有多少水草米粮。再j-i,ng细些,就连山上哪里有洞x,ue,哪个洞与哪个洞相通也得知道。
不只是地上的东西,就连地下的暗道陵寝,只要有张简略地图,他心里就能刻画出详尽面貌,在地宫之中无论转几十个圈子,无论是否有火把照明,心里都得清清楚楚地知道哪里是南哪里是北,方才走过哪一条道,经过哪个岔口。
若无这点本事,他带着各大门派的人去清剿魔教之时,岂不就是上去踏人家的陷井,送给人家屠戳去了?
方才他虽是坐在车上,却也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道路两旁的风景,记下了大概方位和路程长短,慢说一会儿就要回去,就是过个三两年也忘不了这趟道路。不过他身为武林盟主,行事须当低调沉稳,不可自卖自夸,这些事自家知道就好,倒也不必告诉别人。
他正想着怎么低调,张航已经抢着答道:“关n_ain_ai您放心,我跟他顺道,丢不了。再说关君自己回家这么多年了,不是也没出过事吗?您别看电视上说有拐小孩的就害怕,我们都这么大人了,又那么多人一块走,出不了事!”
南宫怿听他这么说,觉得这理由更好,便随着他点头。关n_ain_ai怕让孩子在同学面前丢脸,也就不再坚持,从口袋里掏出了乘车卡和门卡塞给他,叫他路上小心避让车辆,不要在外头玩得太久,若是和同学去玩也要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了几句,想起孙子还要考试,就忍痛收住了话头,叫他们先进教室,自己去找班主任把孙子得病的事说了,请老师关照关照。
张航倒是个活泼的人,一路上说个不停,把和关君要好的几个人的姓名底细都交待给了南宫怿。南宫怿所知不多,一路上只是嗯嗯啊啊地附和着,幸好校内路程不长,两人说不到几句,就进了教室,按着监考老师的指点各自坐下。
考试开始之后,老师发下卷子,南宫怿打开翻看一遍,内容赫然全是他这些日子所背的那套卷子中所含,只是次序有所颠倒,少了许多道题。他心中有了底,打开n_ain_ai替他预备的笔盒,抽出一支里头自含墨水的硬头短笔,按着n_ain_ai教的运笔之法,只用姆、食、中三指夹住笔管,将这些日子记忆过无数遍的答案,一笔笔画将下去。
答完了题,他就想起身教卷,前头站着的监考老师过来看了他一眼,又指着卷头的下划线:“检查了吗?年级班级姓名哪?快写上。”
南宫怿重新坐下,把“关君”两个字填在了姓名之后的下划线上,年级……对了,这间屋子门口悬的牌子上写着二年三班,不管是不是,先填上再说吧。他三两笔写好了,重又站起身来,双手捧卷递给老师。那位老师先看了卷头,又翻到后头,看每页都答得满满当当,终于点了点头,放他出了门。
张航此时还在埋头答卷,南宫怿有心留下再问他自己从前的事,又怕回家晚了爷爷n_ain_ai担心。两下权衡,觉着这些事早晚还能问出,让祖父母伤心却是大不该,还是打算先回家当孝子贤孙去。
他按着上楼的路线下到了一楼,正走到面向楼门口的那层楼梯上,下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关君!”
又是他从前的朋友?南宫怿顺着声音来处望去,看到一个穿着花纹短袖套头衫和同色及膝短裤的少年正站在楼梯旁仰头看着他。这少年眼睛颇小,却带着些冷光,面色晦暗,神色不正,右手屈在胸前,食中二指之间夹着一个白色圆管,当中冒出丝丝白烟。
这人真是他的朋友,看这样子怎地倒像仇人?他手中夹的是什么,是迷香还是毒烟?南宫怿心中一凛,伸手按住口鼻,屏住呼吸,朝门外空旷之地奔去。
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