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们比较容易看不开,评委们倒还好,八位老师围着六位作者,下台后再叫上两个看园子的人帮忙,便也顺顺当当地把人从后门带去了作者休息的小院里。
这里房间众多,索x_i,ng也不分作者、评委,就把大家都安顿在一起。唯有崔燮这个主人还不能休息,说了声要去“巡场”,便又朝外头走去。
众人还待劝他外头人多,他一个文弱书生不合乱走,王守仁却主动拦住众人,替他解释道:“和衷兄办这样的大会不只一次了,必定有经验,这里又到处都是书斋的人,咱们不必担心他。倒是他做主人的,不把客人们都送走,怎能安心休息?”
他以为崔燮是要去照顾自己和李兆先的父亲与父亲的同僚们,尽心替他照管众人,却不知他找的并不是老师,而是对象。
李大佬他们这群前辈作者此时正看着投票的长龙感怀自己的青春。崔燮上前问了几句,听他们的意思竟是要看到最后,只得叫伙计送来厚衣裳、热水热食管待师长们,等他们看完了就送他们回去。
他自己到各院看了一圈有没有防火安全隐患,转着转着就摸到了第一次跟谢瑛约会的水阁边,见着了仍在阁中等他的人。
这回阁里没点灯,只有湖边为防游人失足的一排灯光从外头透进来。
谢瑛牵着他的手,小心地把他带进水阁。房面倒点了几个炭火盆,红暗暗的炭块半埋在灰里,朦胧也能看出东西的轮廓。谢瑛拿铁箸向灰里扒了扒,翻出煨的流糖的番薯,用手巾垫着掰开,先给了崔燮一块。
又甜又热的香气在房里漫开,冲散了水边的寒气。
崔燮就着他的手吃了半个番薯,顿觉腹中温暖,j-i,ng神都好了许多,倚在他肩上叹道:“还是在你身边舒服。刚才在上头点评时可累坏我了,得逐字逐句地点评文章,还都得憋出不一样的词来。好容易点评完了,打了分,结果投票又出了岔子……”
说着说着就躺进了谢瑛怀里。
谢瑛扔下手里那块番薯,拿手帕擦了擦指尖的灰和糖汁,圈着他的肩膀问道:“哪里出岔子了?我出来时还见队伍排得整整齐齐的,呼刺刺一大院子的人,竟不见争竞,比军营里排的还齐呢。”
崔燮轻笑道:“是整齐,整整齐齐都投给了李师弟,别的才子们受的打击可不小。明日还得给他们开会疏导疏导。”
谢瑛常见崔家开会,每次开完会,被开的人都是愁眉苦脸的,还真没见过开会能疏导人的。
他只一想到那几位才子愁容满面,捧着厚厚的计划书的模样,就忍不住轻笑出声,摇着头说:“只怕明日开完会,他们心里的苦楚得比今天更多。”
文化人儿,心理总会有点敏感嘛。
崔燮不以为意地说:“这都是一时的,以后忙起来就顾不得这些小心思了——我听老师说,自打去年朝廷许用番薯充作杂色粮缴税,税粮多收了近二百万石,各处因受灾免徵的米粮也比去年少了九十六万余石。如今京里的米都快降到一两银子一石了,国库丰足,朝廷有粮有兵,怕是要议一议复套的事了。”
谢瑛怔了怔,伸手抚摸着他的脸,眼中闪动着复杂的光彩,却不曾说话。
崔燮合上眼,转过头低声说:“此时就是朝廷上下一致要复套,也得从修边城起,慢慢儿往北方推进。什么时候真正用兵了,你再上书请命,转任边军吧?”
“刚还说作者烦恼,你要开解他们,我看现在倒是我要开解开解你。”谢瑛低下头,轻啄他微凉的眼皮、鼻尖、双唇,在他耳边保证:“我袭的是锦衣卫职,做了这么多年锦衣卫官,哪里轻易就能转到边军中?此事咱们自己想的不算,只有听圣上决断了才是真的。”
他的声音渐渐沉下去,再响起时却低得像要被阁外水声吞没:“我要去,总会先告诉你的。”
崔燮缓缓地、沉沉地“嗯”了一声。
转天快近中午时,崔燮才带着一摞整理好的调研资料,去见那群等得焦躁的作者。评审老师们也想知道游客们写的是什么,都还留在那座小楼里等着。
崔燮把分好类的调研表往上摆了一溜,叫人抬上一块白板,用,将调研对象按家世分为“文人”“士绅”“武人”“富户”“城民”几类。
文人,特指和他们这些作者一样懂诗文,有鉴赏力的人;士绅则是乡绅官宦子弟,读过些书,也懂得欣赏词章之美。
就这两类比较挑剔的读者投其他五位才子最多,剩下那些人大都直奔李兆先,根本顾不得看别人。
他把昨天计掌柜统计下来的数字一条条列在表格里,温言抚慰众人:“我们要全面地看客人们的意见,不能只看投票。因为这次投票是每人仅能投一票,许多人不是不喜欢你们,是票数限制不能投罢了。他们在事后跟伙计们说起时,也说了有别的想投的人……”
若不算李兆先,只按客人们事后的说法来计算,五位才子都有不少人投,李梦阳的票数最高,唐伯虎其次,剩下三人的也不比他们少多少。
他们做来的调研当中,坚定地说李兆先好的反而不多。
作者们看着他列出来的表格,越发不解,只能猜测:“莫非这些只是客气话?他们都听了评审们讲评这些文章的好处,心里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