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哥的脸脍色一变,他自从倒了嗓子,被戏班子撵出来,早已把这立方柱当成戏台,每次马贼一声喊都喊得有滋有味,权当登场。
我知道安宁这话一出口,立哥非急不可,还没想到应对之策,立哥已经跳了起来,道:「郡主,我眼神不好,但马贼还是看得到的。您是郡主,放着凤銮玉轿不坐,穿成这样,那也不能全怪我认错不是?」
安宁原本已经策马打算前行,她一贯独断专行,全然没想到还有人反驳她的不是,哼了一声道:「怎么,还是我错了?」
立哥呢喃了几声,终于小声道:「连皇上与王爷都不敢说郡主错了,小的岂敢说郡主的错。」
我心里一阵苦涩,暗暗叫糟。当年皇上将她指派给西番王子,等于是发配充军,当爹的王爷连声情都不敢求,这不是大踩安宁的痛脚。
果然,安宁轻笑了一声,我立时起了j-i皮疙瘩。安宁的x_i,ng子越是凶神恶煞,生机反而越大,她越是笑得轻描淡写,下手就越是狠。
我胳膊一动,都来不及细想,手一翻就把掌中的筷子s,he了出去。
只听当一声,安宁的剑撞上一块玉佩,没想到有大侠先行一步,只听有人笑道:「安宁的脾气也还是这么大啊!」
迎面来了二匹马,马上坐的正是白袍的十六王爷,与红袍的咱家王爷,他的袍子下面的玉穗空空的,显然掷玉佩的大侠就是他了。
安宁见了他们,也顾不得立哥了,立刻拍马而上,翻身下马投入她哥哥的怀里,呜咽道:「想死你们两俩个了,还以为今生都见不着了。」
既俊美又潇洒的王爷拍了拍安宁,道:「你呀,还是个小孩子!」说完,那双棕色的眸子在周围扫来扫去。
大街上空空荡荡的,我虽然站得很隐蔽,但是王爷的眼睛岂是常人可比,还是将我扫出来了。
「你,过来!」
他的声音有一种淡淡的沙哑。
我立刻一溜小跑到了王爷跟前,谄媚地道:「王爷有什么要奴才效力的么!」
王爷见了我的脸之后,脸色很有一点不好,我忽略了。
王爷听到我这句话之后,眼神也有一点不好,我忽略了。
「你是王府的奴才!」
「奴才非常幸运的是王府的奴才!」
安宁轻哼了一声,对旁边的十六王爷说:「这奴才好谄媚!」
十六王爷的修养好,淡淡一笑,大冷天里在掌心中轻轻敲了敲他暂时用不上的扇子。
王爷继续冷声问:「哪一处的?」
「内厨房的,王爷。」
隔了半晌,王爷才道:「将西番来的将士们带府上去安置好,回头上我这里来!」
我连声称是,趁着王爷郡主们转身,我朝软瘫在地上的立哥挤了挤眼,将怀里的油纸包放地上,包管他见了烦恼全消。
替王爷办事,再苦再累那也是让人全身暖洋洋的,等我将十六名西番侍卫都带去给李公公,吩咐他小心安置之后,就急匆匆地去书房找王爷。
王爷在纱窗灯下托着腮,把玩着手里的东西,过去人人都说皇朝第一美男是当了皇上的十七王爷,可是在我看来,那是他们都没见过动着的王爷们。
动着的王爷当中,没人能比得上十五王爷的味道,像外船带来的那种红褐色的糖,甜,细品又一种淡淡的苦味,却不令人恼,而是回味无穷。
王爷那只修长的手将灯调亮了,把一样东西放我眼前,轻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一低头才看见王爷在一直把玩的东西,那可不是馄饨摊上李老板的废柴筷子么!
「王爷的奴才!」我大声道。
「是吗?」王爷点了点桌面上的筷子,问:「那你老实回答我这是什么?」
「一根筷子,王爷!」
「再说一遍?」
「一根旧筷子,王爷!」
「哼!」
王爷的脸色看起来有一点铁青,难道他对我的答案不满意?
我只好再修饰了一下,道:「一根来历不明的旧筷子,王爷!」
王爷笑了,真好,他不笑的时候,就像我欠了他五斗米,一笑就仿佛跟我说,那五斗米不要我还了,所以我爱他笑。
王爷笑着从牙缝里挤着说道:「那么这根来历不明的筷子,怎么会到了安事郡主的发髻上?」
我暗暗叫苦,失去了内力,原来连准头都差那么远,怪不得我四处找不着那根筷子。
我只好硬着头皮迟疑地道:「安宁郡主……头c-h-a筷子,王爷,这西番人的打扮倒也挺稀罕的。」
王爷不答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我咽了一下唾沫,又道:「王爷,要不我给安宁郡主另买一打上好的筷子c-h-a头上?」
王爷突然一拍桌子,咬牙道:「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从亦仁那里是不是?」
我愣然。
「回王爷,奴才自己卖身来的!艺人?奴才没干过,戏班子嫌奴才长得不够俊,不过奴才的戏倒是唱得不错……」
王爷已经没有耐心再听我胡扯,一把扣住我的脉门,将我整个手折在背后,我的腹部撞上了书案,似乎能听到自己手骨快折断的声音,疼得我浑身冒汗。
只是他挨得如此之近,我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冒出来的热气。
多少年过去了,心早就长了一层坚硬的壳,现在却发现它几乎是叫嚣着要冲破那层壳。不能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