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说这些。有了这药方,朕的病显然无碍,明天就启程回京吧。”卫敏文是景骊不愿在卫衍面前提的人之一,便转了话题。既然目的已经达到,继续在这里拖延也就没必要了。
“是,臣去准备。”
大军一部分留在云州,另一部分早就各路归营,此时在这双石镇上的除了随行的官员侍从就是禁军侍卫,人虽少也有两三万人。幸好众人都是早早盼着拔营回京与亲人团聚,明日启程的命令传下去后众人准备迅速,第二日便如期开动了。
第6章 自食其果
皇帝在这双石镇外的行宫里面故意耽搁了好几天,要想在年前回到京城就时间上而言就变得非常紧迫,随行的官员商量以后来请示皇帝的旨意,最后决定全体骑马轻装急行。
“臣以为不妥。”卫衍当时就强烈反对这个决定,觉得骑马可能会影响皇帝的病情。可惜他的反对无效,因为最后做决定的那个人根本不把他的反对当一回事。
“不碍事,朕没这么娇贵,就一点小病怎么不能骑马了?”皇帝不以为意地驳回了他的反对,其他人对他的担心也没当回事。知情者知道皇帝是在他面前夸大了病情真的是没担心,不知情者跟随皇帝行军在外几年,见惯了皇帝马上的英姿,也觉得他是小题大做了。
无可奈何之下,卫衍不得不接受这个决定,一路上跟在皇帝身边都是提心吊胆的,就怕皇帝万一有个闪失,还好一连数日都没出什么事。
有天日行百里后错过了宿头,全体在野外扎营过夜。
两三万人的队伍,整个宿营地的帐篷连绵起伏将近数里,皇帝的主帐在正中间,左右是内侍近卫的营帐,其他人按品级大小依次向外延伸扎营。
卫衍到后,先与几个负责扈卫的官员商量了一番,又按例巡查了各处防务后才返回主帐。
进去时皇帝已经换了常服,正由人伺候着在洗脚,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难受。
“臣早就说不该骑马陛下就是不肯听。”卫衍蹲到皇帝跟前,望着他浸在水里因穿了一整天马靴而有些浮肿的脚,万分心痛,忍不住开始抱怨。
“不碍事。”到了这个时候,景骊丢不起那个脸,就算真的碍事在卫衍面前也要强撑着说没事。这几日长时间骑马赶路,再加上大脚趾上的指甲越长越离谱,表面硬邦邦的像岩石一般,旁边的指甲却开始往r_ou_里顶,偶尔碰触到靴子顶部就是钻心的痛,偏偏还要在众人和卫衍面前装腔作势,就算是呲牙咧嘴也只能在心里面。
“陛下的脚这个样子不能骑马,不如明日换乘车舆?换了车舆换药也方便。”卫衍接过内侍手里的布巾,将皇帝的脚拭干,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再一次建议。急着赶路连给皇帝换药都不方便,只能早晚一次聊胜于无。
“说什么傻话,像这般日行百里,再有两日就能入京。若是换了车舆,日行四十里,须有五六日才能入京,你打算在这荒郊野外过除夕吗?”景骊举起手指在卫衍的额头上滑过,发现那里多了好些抬头纹,知道他必是担了许多无谓的心,凑过去亲了亲,“不要胡思乱想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若真受不住朕自然不会再骑马,难道朕还会委屈自己?”
以卫衍对皇帝的了解,他的确是个绝不会委屈自己的主。
“可是……”卫衍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皇帝温润的唇在他额上一遍遍扫过,更让他脑中迷糊,最后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才好。
“好了,你也累了,先换了衣服,泡泡脚舒爽一下,然后再用膳。”啰里啰唆的话可以通过封住嘴巴不让他说出来,但是脑袋中的担心却不能如法炮制根除,景骊只能装出一切安好的表象,尽量打消卫衍的担心和疑虑。
睡到半夜,脚趾头又隐约作痛起来,景骊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闻着怀中人的安详气息开始默想京中的那些事。京中这些年诸事早就被他理顺,而且他军权在握,自然不怕宵小之辈居心叵测。不过就算这样,依然还是有些麻烦事存在。
太后多年隐于后宫虽说已经放权事实上依然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在那里,况且那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不管是真是假这孝道他还是要守的,若无必要他也不想做那些让她伤心的事。
皇子们日渐长大,储位却始终未定,后宫中那些有子嗣的女子自然个个都有小算盘,就算是那般疏疏落落的后宫隔段时日还是会有些波折发生。
储君未定,臣子们便也会有些心思可想。皇子外家,豪门世族,恐怕在储君之位确定前都会有些动作。
很多朝臣给他上过折希望储位早定,他也知道早点确立储君可以稳定人心,打消某些人无谓的念头,不过,他想到他那五个儿子,默默叹了口气。那几个儿子都还不曾达到他心中所希冀的国之储君的标准,看来还要磨练几年才行,目前实在不需要急着立储。
这是他这边的国事家事麻烦事,至于卫衍那边,却也有他的麻烦事。
卫家对此事沉默了十多年,看情形依然会沉默下去,不过卫衍偶尔在家人问题上死脑筋的时候他根本就拿他没辙,再加上他对他那个儿子莫名其妙的负罪心理,在他儿子面前一点没有父亲的威严,由着那小子欺负,经常是他们之间矛盾的起因。直到他后来不再提起那混蛋小子才好转,不过他心里面对那混蛋小子一点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