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可最喜欢的还是那一段荒芜的城墙。
他不顾室友的劝告,轻巧地蹿上几百年前留下的残垣断瓦,坐在孤凄的高处,任由其他同伴们在导游的指引下象被驱赶的羊群一样走到这,走到那。
张树拿起他心爱的奥林巴斯把这个时候的陈可拍了下来。
他坐在野草丛生的城墙上,用两只手撑着,自在地驼着背。
两条腿悠闲地摆动成小小的角度,头微微仰着,眼睛失焦地对着远方。衰败的残阳蒙在他的脸上。
秋风吹动起满头的乌发,也在黄昏中染上一片令人悲伤的红色。
于雷常常独自呆呆地看着照片,看很长很长时间。他身上的每一个细微末节,都在静谧中生动如栩,好象没有一秒钟是同一个他。
这趟旅行让陈可高兴极了,他甚至一路上都在和朋友们谈天说地,晚上住在宾馆还和海斌一伙打了两圈升级,把张树他们宰得一败涂地。
陈可甚至都忘记了那个法学院大一男生的存在。
星期五晚上回到寝室,隔壁的班长过来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本选课手册,嘱咐他们一定赶快拿主意,明天上午八点是第一批选课的时间。
宿舍的其他三个哥们商量好要一块选一个名教授的历史类课程。
陈可早就准备好了台词,他说自己对这门课兴趣不是很大,他想选中国哲学史。显然,后者是很难激起一个金融系大一男生的兴趣的。张树和海斌都表示了极大的遗憾,并力图说服陈可和他们一起选课。
陈可用他能想到最最委婉的词拒绝了。他很想珍惜这两个朋友,所以他决不能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他们。当天晚上,兴奋的陈可翻书翻到一点多,才沉沉地睡去。
中国哲学史的选课时间是在星期六的下午两点,所以陈可安心地睡了个懒觉,一直到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才从床上爬起来。他抓起枕头边上的内裤穿上(陈可一直是裸睡的),光着膀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从桌子上拿起一只印有小熊图案的杯子,在牙刷上挤了点牙膏,用一只手拿着,另一只手拿上兰寇的洁面凝露,拧开门走了出去。
刚出门陈可就被吓了一跳。一个高他们两级的师姐正在门口的地方站着,和隔壁的班长说些什么。陈可有些害羞,躲之不及,他以为师姐会大叫起来,至少也会红着脸扭过头去。谁知师姐倒是久经沙场,上下打量着笑道:"身材很好啊。"但当她瞥见陈可手里的兰蔻的时候,却象是看见男生luǒ_tǐ一样尖叫了起来:"兰蔻!"陈可连忙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趁着还没有更多人围观的时候回屋里找了一条短裤穿上。等他系上松紧带走出来的时候师姐仍盯着他的兰蔻啧啧称奇。
"你喜欢就拿去试试吧,我觉得挺好用的。"陈可一点也没想到把自己用过的日用品赠送给别人有多么的不合适。
"真的?!"好在粗线条的师姐也没想得那么远,"这一管大概就要三四百块钱吧!""没关系的,我还有。"陈可想尽量让她别内疚太多,可在旁人听来却总有些炫耀的意味。
师姐突然冲上来抱住了陈可,她的头发扫在陈可光溜溜的胸膛上让他觉得很讨厌。
"这还是我第一次用兰蔻的东西呢!"师姐放开陈可,依然非常兴奋地说,"我中午一定要请你吃饭,你肯定还没吃吧?"师姐的做派让陈可想起了开学典礼上那个令人作恶的国关大四女生。
"我下午两点选课,不好意思,我怕会迟到了。"陈可解释说。
"你选什么?我去帮你选,然后咱们一块吃晚饭。"师姐固执地一定要报答陈可些什么。陈可觉得有些可笑,自己不过是把用剩下的洗面n_ai送给她而已,用得着这样么。不过想想反正自己也不愿意去和别人挤来挤去地选课,倒不如遂了她的愿吧。陈可就在自己的选课条下面写上了自己的宿舍电话、课程名称和选课地点,交给了师姐。
"你的字好漂亮啊!比我强多了。那你就安心在这等着我的好消息吧,陈可。"师姐说完就撇下目瞪口呆的班长,捧着兰蔻和选课单扬长而去了。
陈可对班长无奈地笑笑,接着刷牙洗脸去了。
陈可从洗漱间回到寝室,见其他三个室友都已经回来了。他们早上是什么时候出去的,陈可连一点印象都没了,反正他记得有个人帮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他知道自己的睡相是极糟糕的。
张树打量了一下光着膀子的陈可,笑着说:"看样子还没吃饭吧,早知道就给你带上来些。"另一个室友叫何进的递上了一盒曲奇问他吃不吃。
陈可摇了摇头,说:"还是正经吃顿饭实在。"陈可把短裤脱下来,换上一条levik的白色紧身汗衫,从床底下拉出一双黑色的乔丹(不知道是第几代的),穿戴整齐,就拿上饭卡出去吃饭了。
陈可住的41楼是全校最大的宿舍楼,和42、43楼都是连通的,三个楼共用两个出口,陈可一般都往西走42楼的门出去。当他走到两座楼交接的地方,突然被拐角处42楼301里传来的一声巨响吓了一跳,仿佛是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门上的感觉,接着从里面穿来了男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陈可对这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