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几年再来想那些事,觉得少年时的确是热血澎湃,却也天真可笑。试想一下,如果k市第一黑帮的老大不是他父亲,换做是别人,会由着他如此肆意妄为,侵占到自己的地盘和利益而不出手抢回来甚至是灭了他以免后患?
第二日正是周末,小舞说想出去散散心,开着他的跑车去了智勇帮的堂口,智勇帮的徐老大早先在几年前他们星舞盟刚刚冒头的时候曾和他们拼得头破血流,到了后来他们跟意大利科西加那边合作走通了这条军火的线,就做了他们的下游,如今也算上是合作顺利。
小舞坐在厅里和徐文一起喝茶,徐文老家在潮阳,冲得一手漂亮的功夫茶。
“文哥。”小舞喝了一口茶问他:“你还记得四年前,我们在钵兰街争地盘,两派打得头破血流。后来钵兰街的场子被我们拿了,你放出话来说要打回来带人端了我的窝。可是后来却没有见你再来。我跟文哥也认识这么久了,知道你一向是言出必行的人,那时候怎么会就这么算了呢。”
“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以为你早都忘了呢。”文哥拿回杯子,重新到了一杯说:“那时候刚和你们打过,西边的场子跟黑焰盟又起了冲突,我们的实力跟黑焰盟比起来自然还有些差距。黑焰盟的人又是有备而来。那一次又吃了不少亏,一个月消耗了我们大半的人马,下面人的诊所住的都是伤患,还哪里有心思再去找你抢回钵兰街。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后来你出事从缅甸回来,才得知你是黑焰盟的楚靖天的儿子,楚家的少爷。会想起来当时以为两件事情撞在一起是偶然如今想起却也不全是……”
小舞手指一抖,杯中的茶水洒出了少许,然而他的面上却云淡风轻,什么也没有说。转了话题,只是闲话家常。
一天之内,他又找了其他两三在其他社团的朋友提起那些旧事,大致也都类似,圈子里就那几个帮派,也就那几个人,没有谁跟谁是永远的朋友,也没有谁跟谁是永远的敌人,从前刀枪相对打得头破血流的仇人一样的人,这些年来,竟然也几个最终成了朋友,暂时的朋友。
小舞开着他那辆银色的保时捷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太平山的老宅,一路上他的脑中只是一片空白,反复缭绕在他脑中的都是劲哥那些话,和这一天之中听到的往事深藏的辛密,原来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他自己。可笑的是他这样年少无知,还以为自己何等英雄,可以睨试世界众多凡人,原来劲哥说的都是真的,他根本不是什么天才,他在别人眼中只是会两手拳脚就自以为是的胡闹的二世祖。
这个想法让他觉得无可救药地空虚,甚至疲惫,争了这么久,他就是想要那个男人看到他的实力。没有想到前前后后却是那个男人在罩着他。可是他真的了解那个他成为父亲的男人吗?他曾经以为他了解,如今看来却不尽然,那个男人还在暗地里为他做了多少事却隐瞒着他?如果不是这样偶然被一句话,他恐怕都不会知道,那个男人也定然不会告诉他。
下午吃饭的时候他的胃口并不好,随意喝了点凉瓜汤,拔了几口米饭,就放下了碗。入夜的时候,他披着白底蓝花的丝质睡衣一个人坐在花园的藤椅上,初秋的风带着一丝丝凉意。一轮明月悬挂在天际。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是那样慵懒地斜靠在藤椅上,静静地,放空了思绪。
花园里的玫瑰花已经在初秋的风里呈现出了败像,却意外地在冰冷的月光中显出一种诡异的绚丽,那个男人执着的喜欢在夏日里种植火红的玫瑰,在秋日里钟灿烂的郁金香,在夜的花园里永远都闻得到那郁郁的花香。他始终看不懂那男人,就像他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执着。
早年丧妻,独自抚养着儿子,以那样显赫的身份,富可敌国,却连一个情妇也没有养,二十多年来就连半点绯闻也没有传出过,外界还有很多人猜测那个男人是xi-ng冷淡。如果不是他这个儿子摆在那里,他们可能都会质疑那男人在哪方面是不是能力缺憾。只有他才了解男人在xi-ng-爱方面狂热的需求和粗暴的嗜好。这变质的爱让他们的父子亲情扭曲了。他了解的只是那个男人的习xi-ng,可是他却从来没有了解那男人的内心。
男人森冷的外表下隐藏着什么他全然猜不透。
“还不睡吗?夜里凉,别老坐在外面。”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肩上,楚靖天特有的味道。
“爸爸。”小舞问他:“如果我做了什么伤害到你,你会原谅我吗?”
“我会的,我的宝贝。”楚靖天搂住他肩膀:“不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为什么呢?”小舞转过头问他。
“你是我视若眼珠一样的宝贝,我的心肝,我的骨中之骨,血中之血,我唯一的爱。”楚靖天对他说:“难道你不知道吗?我是爱着你的。”那双深黑中带着幽蓝的眼睛那样直直看着他,幽深的眼睛里除了认真没有任何别的。说完这句话,男人俯身吻了他的唇,从浅尝到热烈缠绵的s-hi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