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间,沈越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轻啄他的指尖,那感觉酥酥麻麻的。
他下意识地抬手,结果摸到一团热乎乎的什么东西,将那东西在抓来手里捏了几把,毛茸茸的。
晨风微凉,沈越终于从难以言说的头痛欲裂中挣扎清醒,这一睁眼,冷不防就撞上一双银色的眸子。
刹那间,好似天地无声,好似山河静止。
他就这样措手不及地陷入了一片银色的深渊里。
又做那个梦了。
沈越怔怔地伸出手,朝着萧美辰的脸抚去。
人这一辈子,就是这样。
不管是喜是悲,是伤还是痛,总有些人,总有些事,就好像真的在心窝里刻下了些什么似的。
明明不敢碰,不敢想,却依旧会在梦里纠缠着你,霸道地告诉你,它就在你的血rou骨子里,这辈子你都不能忘记。
曾几何时,日下树稍,笛声悠远。
沈越将小白鸟儿揣入怀中,让温热毛茸紧贴心口之时,他也曾想过。
待以后日久天长,总有那么一天,小白鸟儿会真的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到了那时,他便要向他表明心意,他要告诉他,他其实并不只是想保护他,他还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想和他搞对象。
他那时候还真是想了很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之时,甚至还设想了一百种向银发少年表白的方式,又设想了银发少年听到表白后从‘十动然拒’到 ‘投怀送抱’等一百种不同的反应,然后就自己在树下翻身打滚儿,一会哭,一会笑的。
那时候银发少年就趴在巢边,歪着头,一脸懵懂地看着沈越自个儿在那发痴。
大概对于他来说,一生中最大的遗憾便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想到此处,沈越不禁叹了口气,伸出指尖在萧美辰的脸颊上刮了一下,“我又梦见你了……也就是你吧,让我还喜欢……”
他又点了点萧美辰的鼻尖儿,在梦里向银发少年一肚子的撒娇委屈。
“你是不知道啊,我这几天啊,可烦可烦鸟了……”
?
沈越眨眨眼,又去摸了几下萧美辰的脸颊,捏了捏,又捏了捏,突然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气!猛地从地上坐起。
热的???
砰!
被捏着脸颊的禽皇殿下躲闪不及,两个人的头狠狠撞到了一起。
哗啦啦。
林中惊起飞鸟无数,远处的流云山上,落霞钟响彻天际,护山大阵发出一阵又一阵的轰鸣。
尹公子从没有这般狼狈过,他现在身上简直连块能看的好rou都没有了。
一路跟着沈越在鸟袭下逃了一天一夜不说,好不容易赶到问云宗,连口水都没喝上,就又被卷入灵鹤大战,好在守山大阵及时将大部分的灵鹤隔离出山,余下的十几只灵鹤也终于在众人的齐力之下被制服了。
他筋疲力尽地仰面倒在地上,眼皮疯狂打架。
可是他还不能睡。
尹公子狠狠拍了一把脸,咬牙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晃晃悠悠地站起。
一夜下来,高修弟子们都挂了彩,这会儿倒也都不去瞪那尹公子了,反倒是尹公子却是更加的心急如焚起来。
他们仙门别说几只元婴期的灵禽老祖,那灵缘山下,可还栖着一只修为堪比大乘期的三头禽尊呢,若是那只红了眼,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