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分明喝了毒酒,已半死不活的人,此刻竟像鬼一样,悄无声息的掩至他背后,用手一拍他的肩,笑嘻嘻地看着他。
“宫里头好不好玩?”
见鞫容这回真个吓得不轻,太子很是开心,眉眼笑弯弯的,流出几分诡谲。
“你觉得好玩么?!”
鞫容这才醒悟:自己被这个表里不一的太子给耍了!心头一来气,登时冷凝了脸色。
“这就生气了?”
太子炽饶富兴味的看着这个面若桃花、柳眼眉腮都染了几分妖娆的媚人少年,轻笑道:
“适才问你‘怎的才来’,你却不答,害本宫以为认错了人,这才试探一番。”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本宫现在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我是谁?”
相似的情形重现。
鞫容忆及:适才在宫门那头,撞见太子时,对方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你怎的才来?
莫非……
太子坐在宫门那头,不是等死,而是……
一直在等人?
“本宫原以为你是燮王派来刺探宫中消息的探子,方才我提到玉玺,你若是燮王的人,定会奔御书房拿了玉玺,献给主子以便邀功!”
眼下这局势,还敢只身探入宫城的人,要么是燮王派来的,要么就是——“那个人”!
也只有“那个人”,明明进了宫,却对传国玉玺无动于衷!
“我没拿玉玺!”
鞫容心中有无数个闪念,但,只有一点,他是确定的:
这个太子铁定是将他误认成了什么人!
不过想想也对——在这当口,又有哪个不相干的无名小卒会贸然进宫?怪不得旁人误会!
“不错!你不是燮王的人。”成竹在胸,太子笃定地笑道,“你是本宫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太子好眼力!”
鞫容想笑,却不知太子将他误认成了谁?
“太子可知我……来此的目的?”
“找一个人,办一件事。”太子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前日飞鸽传书邀你来此的余公公,是本宫的人!只不过,他昨夜已投井自尽,你今日在这宫中是再也寻不到他了。”
“……哦?”鞫容眼神也定定的看着太子,“那位余公公既是你的人,寻不到他,找你岂不正好?”
“不错!”太子笑了,像是颇为满意余公公帮他找的这个人,——这人既不笨、也不多舌,应当能完成他所托之事!
“你想让我做什么?”
鞫容觉得有趣,竟也将错就错。
“随我来!”
太子丝毫没有觉察到眼前之人有何不妥,径自领着他往一座宫殿去。
“那位余公公……”
默默尾随太子走了片刻,这一路太过沉闷,鞫容忍不住张口问道:“他为何投井自尽?”
“昨夜,宫里头死了个人。”
太子像是随口应答的,语气轻飘飘,听来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宫里死了个人?”鞫容旁敲侧击,“这人与余公公有什么关系?”
至亲?友人?亦或是……对食之人?
“没关系!他是被吓得寻了短见。”
“吓?!”
在这勾心斗角的皇宫,死个人,不算稀奇。
多的是太监宫娥、甚至是某宫嫔妃离奇猝死,却都以病故、或不慎失足落水来搪塞,草草了事。
那位余公公也应是见怪不怪了的,又怎会因“宫中死了个人”就吓得投井自尽了?
鞫容还想追问下去,太子已止步在后宫一位娘娘的居所,道了声:“到了,进去吧!”
伸手一推,殿门“嘎吱”一声,徐徐敞开。
他领着鞫容进了内殿。
一入殿,鞫容就闻到一缕香气!
香炉上,残余半片熏香,袅袅烟丝雾缕尚未散尽,笼得殿内一张檀香木软榻、如巫山云雨的春宫图中一般——诱人遐想无边。
片片粉色轻纱,垂掩香榻,纱帐随风飘曳。
透过微开缝隙,鞫容隐约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