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曒抬头静静地看她,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清亮见底,没有半分喝多了的迷蒙混沌。他这样注视,郦清妍回他以相同的目光,眼底比他更为冷冽。良久,他自嘲似的笑起来,“朕坐拥三千佳丽,却只能找到你一人陪朕喝酒。”
郦清妍不以为然,“可以找男人喝的嘛。”之后又接着说,“你换种酒,能陪你的人就多了。天天喝这剧毒的玩意,有什么用?”
慕容曒双手托腮,眉宇间越发平顺,像个乖巧的孩子,“这样喝才够味儿。”
“和寒露他们一个样。”郦清妍小声嘀咕。
“知道朕为何每次都让你喝酒,然后才同你说话么?”
郦清妍摇头。
“因为你只有喝醉了,才会讲真话。”脸上带了点狡黠的笑意,“你对二哥说过真话吗?”
“我才没有醉。”郦清妍申辩,用眼尾觑他,“为什么告诉你?”又喃喃一句,“他不对我说真话,凭什么我要以真心待他?”
慕容曒眼睛发亮,“有趣。你居然不相信二哥。”
“我不信任何人。”郦清妍凑到他耳朵边,小声又神秘,“我只信我自己。”
一缕柔顺的长发从肩头滑下来,被慕容曒用手指绕住,突然发问,“为什么要让傅斯烟和马垎成亲?”
郦清妍楞了一会儿,脑袋往回撤,却忘了头发还在对方手里,疼的嘶了一声。慕容曒却也不放,就这样扯住发丝,还把人拉得更近,将方才的话又问了一遍。
“你看,他出卖我,还怎么信他。”郦清妍的眼白快要翻到头顶,“觉得两个人很配啊,良才女貌天作之合。”
“你误会了,不是他告诉的朕,而是朕自己瞧出来的。他每天有成堆的折子批不完,哪来的时间当红娘,永安之外,就只能是你了。”
“你看出来的?怎么看?宁王殿下怎么和你说的?”
“他没有和我说,自己写了圣旨印了戳,朕恰好在旁边而已。”
郦清妍半张着嘴,傻呆呆地看了他好半天,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慕容曒居然懒到圣旨都让栖月来写。既然他如此不在意皇权,何不直接把位置让给栖月?何况据她所知,朝臣们上奏的折子,有大半都是由栖月来处理。给属下一部分权力不是坏事,所有权力都给了,很容易会出事情。
“你的心真宽。”
“因为朕信他。你比朕可怜,你连值得信任的人都没有,孤单单的一个人,为了虚无缥缈的目标布局设局,有意思么?”
“没有虚无缥缈,你又不懂我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说来听听。”
“钱,宅子,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