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他的想法,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外面溜达一圈便回去继续闭关,既解了闷又完成了禁闭,只要师父没发现,最后还不是美滋滋。
然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他刚出门就被人纠缠住不说,一抬头还看见了两个煞星正朝自己迎面走来,甚至不待他开口千仞已是嫌弃地挑眉,“怎么哪里都能碰上你?”
这句话是他要说的!江都城这么大为什么他每次偷溜出来都会遇上最危险的两个人啊!他错了,他就应该听师父的话乖乖在房间打坐!
这方莫盼正一脸悲愤,诸葛青天却是神色好奇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场景。
莫盼偷溜出师门自然不敢打扮得太招摇,只穿了日常的普通青衣,头发用发绳随意系了起来,瞧着就是个出门游玩的少年,半点也寻不出天师府继承人特征。而此时正拉着他不放的乃是一个年岁大上些许的瘦弱青年,虽穿着还算干净整洁,身上也有华贵装饰,奈何眉宇间尽是愁苦之意,以至于只看上一眼就让人有种此人定是过得极其不顺的观感。
看了几眼这比自己还像鬼的青年,诸葛青天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这就问道:“这谁啊?你把人家始乱终弃了?”
他言语间那快把你的麻烦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的含义太过明显,莫盼心中鄙视着这看热闹的两人,嘴上却是坚定维护自己身为正道弟子的尊严,“不要以为谁都和魔修一样男女不忌!我可是立志清修到三十岁才找道侣的人!”
和以自己被多少人追求过为荣的魔修不同,正道素来以清修为美,在莫盼看来自己居然能抵抗一众师妹的诱惑清修三十年已经是惊人的意志坚定,然而,对此千仞只是回以嘲讽的冷笑,呵,作为一个魔修他比正道清修时间还久真是对不起啊!
对魔修而言断袖委实不是什么大事,事实上只要看对眼了,他们什么妖魔鬼怪都敢在一起双修。不过正道就没这么豪放了,就连结识道侣都要先问过对方师门再从传书开始相处,没和长辈打招呼就一起出门也是绝对不允许的。莫盼虽顽皮了一些终归也是天师府教导出的弟子,和这青年自然不是什么暧昧关系,事实上,这一位正是委托他收服穷鬼的城中百姓。
此人名为仇富贵,仇家原是江都城中的大富之家,老太爷仇太平最初只是一个乡间货郎,在那个朝廷尚未统一建造海船的年代,他率先组织江都渔夫探索出了一条海路,将江都生产的海盐售往各地,由此发家成为了江都首富。
然而好景不长,仇老太爷病逝后,其子生而胆小懦弱,维持家业已是艰难,完全不敢扩展生意,但凡有风险的事一律不做,只顾着在家赏玩字画沉迷诗书。做生意最是需要眼光和胆量,因此,当家业传到其孙仇富贵手里时已是衰败许多。
若只是如此,有仇老太爷留下的房产,仇家虽回不到过去的富贵,维持温饱却是不成问题,谁知就在十年前朝廷终于得空发展海上商路,还为此造出了一支皇商船队,规定所有民间船队不可贩运私盐,彻底绝了仇家的生路。
仇富贵自小也没学过什么本事,在将祖上留下的船队和海图卖给皇商之后便只靠家中积蓄过日子。他虽是家道中落却不事生产,将所有田地也贩卖后,便每日烧香拜神只求家中财运回归让自己也如祖父一般突然发达起来。
问题就出在这时,一日他从梦中醒来,突然发现那储存家中所有财物的钱柜竟是不翼而飞,全家人上下搜寻都是无果,仇富贵无奈之下唯有将家中留下的古董贩卖试图暂时解困。
可是就在当夜,他忽然梦见一身材枯瘦的老鬼坐在墙角对自己阴森地笑着,于惊悸中醒来后便发现刚筹集到的银钱再次没了踪影,再一想他仇家昔日乃是江都巨富,沦落到这等境地定是有恶鬼作祟败了气运,只要鬼魂一走便能恢复往日荣光。
仇富贵历来是相信鬼神之说的,往日再落魄也是节衣缩食购买各大门派出售的平安符,于是这便寻到了天师府,声称家中有穷鬼作祟,恳求修士出手救自己于危难。刚巧那时莫盼正想收鬼历练,一听他的诉苦便接下了这个委托,这就有了千仞二人在城郊遇见的一幕。
满脸哀愁地道明情由,仇富贵再次拉住莫盼恳求道:“唉,我仇家昔日何等富贵,若非被穷神影响了气运何以至此,小天师我给贵府捐了一百两香油钱,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你有那一百两回家做点小本生意不好吗?天师府又不是财神,添再多香油钱也不能给你一株摇钱树啊!
心中如此腹诽着,莫盼拿这仇富贵也是没办法,他虽然没成功收服穷鬼却也将他吓得不敢出现作祟,奈何怎么说这人就是不信,声称他家依旧落魄定是因为穷鬼还没走,只一味守在天师府门口等候莫盼。
被他这么一缠莫盼也是头疼得紧,他原就是偷跑出来的哪敢大张旗鼓地开坛做法,奈何任务是自己接的此时反悔也无用,只能无奈劝道:“我都说了禁闭时间一过便来你家收鬼,你耐心等待几日行不行?”
凡人遇上坏事便赖在鬼神身上是常态,然而作为曾经被朱家集当作赋丧神的无辜厉鬼,诸葛青天总觉着一个小鬼再厉害也不至于操控朝廷作为,偷钱还有可能,家业衰落也怪穷鬼可就过分了,他们鬼魂又不是一块砖哪里需要背锅就往哪里搬。想到这里,他就不满道:“恕我直言,在乡下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