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央一翻白眼,这是怎么说话呢,怎么就说得好像自己是嫁不出去了,求着楼语生来娶她似的!
她还未来得及发飚,突然,听得一声碎裂的巨响,在这黑暗的夜色中,撕破了原本的宁静。三人同时定住,仔细分辨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芮央和苗条同时做出了反应,飞快地向着西北方奔去,楼语生紧随其后,那边,正是广灵门门主洛北华的房间。
院中熟悉的景物,在漆黑的夜色中蒙上了一层陌生而神秘的感觉,潮湿的空气中像是挥发着离人的眼泪,遍地皆是草木和假山在惨淡的月色下投出的灰暗,影影绰绰的,宛如隐身于夜色下冷血的杀手。
还未赶到之时,三人又听到了一声大叫,那叫声带着惊愕和愤怒,完不似洛北华平日的沉稳风度。大叫之后,夜,再度恢复了一片让人胆寒的死寂······
芮央心中蓦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刹那间袭卷了她的全身!她又一次加快了脚步,第一个冲进了洛北华的房内······
此刻已是丑时,正是千家万户沉睡的时辰。洛北华的屋内没有点灯,他床边的一个红木落地灯倒在了地上,琉璃的灯罩碎了一地。
借着窗外那极淡的月光,她看见洛北华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躺在地上,躺在一片血泊之中,脚上连鞋都没有来得及穿。
在他的胸前,有一个和燕子归一样的伤口,鲜血淋漓,让人触目惊心。他身前的衣服,和身边的地上,是殷红惨烈的颜色,和他纸一样白的脸形成了显明的对比。
苗条凑过去,伸出她微微有些颤抖的胖手,俯身探了探洛北华的鼻息,脸上顿时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就像一个被抹平了褶皱的大包子,瞬间变成了东北大馒头。她一句话也没有,只是看着芮央默默地摇了摇头。
空气中,流淌着属于自己父亲的血腥味儿,冲得芮央眼睛一热,她呆愣着一步步向前,想要再仔细地看一看他······
楼语生抢先一步拦在了她的面前,将她的脸按在自己的肩上,用身体遮住了她的眼,他低声说了句:“别看。”
芮央没听,她怔怔地推开了他,又再一次地向着洛北华靠近,可是她走得极慢,她的内心在抗拒着不愿意去承认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她口中低声地呢喃着,不知道是在说给死去的父亲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我为什么要走,我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给我订的亲我答应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我会过得很幸福······”
楼语生没说话,上前一步抱住了她。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是他的臂膀和他的怀抱此时让她觉得格外地可靠。
她静静地靠在他带着薄荷草香的怀中,突然,感觉到他那只扶在她胳膊上的手突然轻轻地紧了紧,像是在向她示警。她迷茫地抬起头来,看见楼语生的眼睛里此时绽放出一种异常清明的神采,他的目光正屋内默默的梭巡,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她沉浸在悲痛中的心立即清醒了过来,她很快明白了楼语生的用意。
他们进来的时候,门窗皆是紧闭的,而他们进来之后,一直占据了出门的位置,那么凶手是怎么出去的?
唯一的答案是——他根本没有出去,他一直都在这个屋子里!
芮央想到这里,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一直与他们共处于这个黑漆漆的房间里的,竟然还有一个冷血的杀手,他也许就在哪个角落里,也许就在哪处阴影下,也许······就在自己的身后······
苗条也终于在二人的示意下回过神来,她比芮央更加胆小,目光虽然也开始暗暗地搜寻,腿却不听使唤地有点发抖。要说明刀明枪地打,她不怕,可是这种黑暗静谧的诡异,总是让人心里发虚。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屋子里安静得能听见绣花针落地的声音······
突然,就在几人一个眨眼的功夫,从落地的帷幔之后闪出一个黑色的影子,如隐藏在夜幕中的鬼魅一般,飘忽而至。如此的身法,轻功当算得上是罕见,恐怕与燕子归尚在伯仲之间。
苗条眼疾手快,冲过去,用她肥硕的身体将房门挡得死死的,阻断了那黑衣人的出路。
谁知,那黑衣人却是虚晃一枪,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门口的时候,他却突然生生改变了方向。
楼语生一声惊呼:“声东击西,他想跳窗!”
可是,已经太迟了,那人的身法快得像一抹黑色的雾气,他冲到窗前,一个闪身便跃入了浩渺的夜幕之中。
芮央哪由得杀父仇人就这样从眼前溜走,她紧追不舍,也跟着从窗户跳了出去。
楼语生大急,冲着她的背影叫道:“央央,穷寇莫追!”可是,那无边的夜色之中,早已不见了凶手和芮央的踪迹。
他只听见一声嚎叫:“姑爷,快来拉我一把······”是苗条想去追芮央,被卡在了窗户上。
芮央不愧是名门之后,洛北华的女儿,虽然那人的轻功极高,又是在视物不清的夜色之中,可是她一路追踪,硬是没有被那人甩掉。
那黑衣人似是被逼得急了,当他被芮央追赶至一个山崖边的时候,他竟然想也不想地一个纵身,便跳了下去。
芮央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