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刚要开口,顾覃兮淡淡道:“你确定今天一定要跟着我去?不后悔?”
春桃心中一喜,连忙道:“奴婢多谢公主,奴婢会尽心伺候公主的。”秦嬷嬷过来时,她的心都快跳到喉咙口了。秦嬷嬷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要是秦嬷嬷不赞同,她可就没机会了,还好刚才公主同意了。
“去收拾东西吧。”顾覃兮摆手,让春桃退下。秦嬷嬷这才不赞同的开口,“公主,这次为什么要带上春桃一起去?那丫头老奴看着可不像是个好的。”秦嬷嬷不好当着春桃的面和主子说这些,只能私下提提意见。
“我心里有数,嬷嬷就留在春归院帮我看着院子。”顾覃兮虽然和秦嬷嬷亲近不起来,却也知道秦嬷嬷是关心自己,因此又笑道:“嬷嬷老成稳重,留嬷嬷在春归院看着我才放心。”
别看顾覃兮年纪不大,却很有主见,秦嬷嬷也知趣一般不会拿那一套规矩去要求她。见顾覃兮这么说,知道她心里有底也就不再多劝。宫里出来的人,明白最重要的规矩是听从主子的一切吩咐。
等收拾好东西,日头已经高挂。国公府给每位姑娘各自准备了一辆马车,车上布置的十分舒适,茶水点心一应俱全。春桃,阳春和白雪跟着顾覃兮上了第一辆马车。
侍卫,随行的婆子一溜烟的跟在马车边,国公府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出发。
翠屏山,祁禹住在老人家的院子里有好几天了。这几天,祁禹不是帮着修屋顶,就是跟着老人家上山砍柴,偶尔还要去山上打猎以供老人家买酒喝。这日,祁禹劈完柴,在院子里巡视一周。
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石桌子上喝酒。老人家拎着个酒壶,边喝边摇头晃脑,一整天里喝醉的时候远比清醒的时辰多。祁禹坐到一边,沉默的看着老人家许久,半晌才开口道:“前辈,你知道在下的来意,今天不妨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老人家闻言,眯着眼看了祁禹一会笑道:“年轻人,找不到医仙,是不是打算回去了?嗝,老头儿还真有点舍不得你,要不今天你再去山上打点猎物,去换几坛子好酒,咱们临别前好好喝一喝。”
祁禹道:“前辈,只要你同意帮在下这个忙,好酒要多少有多少。”
“帮忙?”老人家灌了一大口酒道:“我一个糟老头能帮你什么忙?”老人家似是生气了,半扭过身子背对着祁禹。
“前辈既然留了在下在这里住下,想必也不会介意听一听在下的请求。”祁禹起身从小院的厨房里拿出一坛上好的女儿红,“前辈,苗疆和大启开战在即,苗疆善用蛊毒,大启将士因此吃了很多亏。”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乱世一起,前辈就算是隐居又能如何?”祁禹倒出一碗酒,右手执碗,“前辈,边关二十万将士需要你,大启朝所有百姓需要你。还请前辈能随在下出山,在下必定亲自相送。”
祁禹说完一直举着碗没动,他身姿笔挺,乌黑的发丝随着微风轻轻飘动。晨光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仿佛老人家不同意,他能一直这么站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太阳爬到半空,阳光更加热烈。老人家终于动了,转过身看着祁禹的目光复杂难言,“怪不得你说那人的性命比你重要千百倍,我是你们口中的医仙没错。不过,年轻人你要失望了,我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救不了,何谈天下苍生。”
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痛恨,不甘,苦涩。明明是笑着的,明明脸上没有任何难过的表情,却让人觉得无比心酸。他年少时师承医圣天灵子,师父夸他天资聪颖,将来必成大器。
他从十三岁出师开始医人无数,哪怕对方只剩下一口气,他都能从鬼门关把人救回来。此后,他名声越发响亮,江湖人送了他一个医仙的名号,号称能医死人,肉白骨。
师父过世前,欣慰的对他说:“为师收了三个徒弟,只你一人尽得为师真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是为师此生最骄傲的弟子。只有一事,为师要告诫你,医者不自医,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