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应昭关了半扇窗户,「老肖您就睡吧,这都什么点了,你每天七点上班居然不犯困呢!」
「不是应昭,你丫缺心眼么?」
肖文琦按住窗户,也顾不上冷风哗哗往屋里吹了,「你被你妹妹撬墙角了!你还这么无所谓呢!」
「那丫头有什么心思我不知道的,」应昭把肖文琦的头往窗户里按,合上了窗户,「洗洗睡吧你,茶叶都馊了喝个屁,下次再说啊!」
应昭砰地关上窗户,打了个哈欠,继续往前走。
没过几秒那窗户又开了,肖文琦探出个头,冲她喊:「应昭你能不能别那么怂,那死丫头亲爹因为你缺了一条胳膊就代表你这辈子都帮她擦屁股啊?!」
这句话其实肖文琦讲的不是很响,但也足够应昭听到了。
背对着她往前走的女人挥了挥手,也不知道是明白了还是让她消停消停,拐了个弯,就不见踪影了。
第二天还得去驾校上班的女教练觉得自己明儿的火气都攒这会儿发作完了,变成了愁了吧唧,无处散发,索性又泡了一杯茶,结果热水壶没热水了,还得重新烧,她骂骂咧咧地烧上水,拿着手机给应昭发了个寒碜无比的红包。
只有两毛钱。
应昭手机都是关机的,当然没收到发小的金钱关爱,她家在肖文琦后面一排,因为修路,得拐弯绕,不然她早就钻对方屋里窜后门出去了。
这片都是平房,不知道是上世纪什么年代的狗屁建筑,最高的只有两层,早年一度说要拆迁,一帮底层人民死守着这里,死活都不肯搬走。
结果这都过去差不多两代人了,上头还没说要拆迁,大概是扎了根,在这里也混得熟了,或者是买不起其他的房子,租不起外头好点的,干脆就不走了。
应昭大概算的上是第三代钉子户。
有感情点的钉子户,以前她缺钱,成天盼着拆迁队过来,然后拥有一笔巨额的拆迁款,能支付医院里那个插满管子的继父的医药费,付清乔含音各种补习班的学费。但这点盼望跟前辈钉子户没什么区别,也没有实现,直到她现在算是小有资产,倒不愿意被拆了。
毕竟人活着,总得有个寄托。
混进那个圈子也差不多十来年了,时间越久,她就越觉得自己是个分裂的人,一边是绵延不断的野心,一边是无穷无尽的疲惫,每天都在互相拉扯,每次拉扯都是自身的伤筋动骨。
她轻车熟路的踩着坑坑洼洼的水泥路,跨过污臭的积水潭,推开了自家院门,还没来得及开灯,就听到一阵哼哼声。
「大王?」
她快步地走进屋,一开灯,就看到她家大王正蹦着朝她过来。
大王是条黄色的土狗,应昭养了它快七年了,狗的左前腿是畸形的,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掰断,因为没及时治疗而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无论多久,看一眼都觉得可怜。
应昭蹲下,耐心地等大王朝她扑过来,残疾的左前腿和右前腿搭在应昭的膝盖上,伸着舌头要去舔一舔应昭。
「肖文琦给你吃东西了吧?没虐待你吧?」
狗养久了,自然是听得懂人话的,应昭逗了会儿狗,又喂了大王一点狗粮,就去洗澡了。
她的手机还是没开,今天事儿其实算不上什么娱乐圈的大事,毕竟乔含音的咖位摆在那里,电视剧的三大奖项也拿了两个了,但不过是顶级流量明星里演技好点的咖,但流量在,话题自然也在的,她都能想象到夏哲东今天骂骂咧咧加班的样子了。
房子不大,家具都很旧,应昭连装修都没装过,糙得可怜,连地都还是水泥地。
洗完澡她还是坐到了电脑前,打算开一部电影看看,免不了的,连弹开的页面上都是这些报道,标题噱头的很,把她和乔含音还有袁弈辰的关系说得特别香艳,这文案,估计去写小黄文还挺有意思的。
到后来电影她也懒得看了,上了微博看了看,她自己的后台全都是消息,连粉都涨了好几万。
她的微博名是就是应昭的首字母缩写,没有简介,工作方面都是用乔含音工作室的那个号,这个是私人的,平日里无人问津,今天蹭了一把热度,实在是难得。
当然骂她的居多,现在的小姑娘年纪轻轻骂人的水平还是特别厉害的,应昭泡了杯茶,慢吞吞地看着。
自然也有不骂她的,有些人还罗列了一下她的作品,还有话剧之类的,不过她亲妹妹的粉丝战斗力十足,一下就把这几条给掐了,变成了蛮不讲理的「演过话剧怎么了,拿过金像女主怎么了,还不是是我们乔女神的经纪人吗!」
这个时候倒是没提她跟乔含音是姐妹了。
平常那些顺着乔含音微博过来呼天抢地求发乔含音私照的小粉丝也顿时倒戈,变成了单方面破脏水的好戏。
应昭看了二十几分钟,觉得内容都差不多,最后关了电脑睡觉去了。
第二天天一早,她就被肖文琦吵醒了,三十出头看上去跟菜市场买菜大妈似的驾校教练正在跟她家大王进行殊死搏斗,大概是念在她家狗是「特殊狗众」的份上,没踹,但她完全忘记了她二十多岁的时候被这狗种勇士追着满大街咬的惨痛事实,又被大王的舌头舔了个遍,最后还龇牙咧嘴地冲她汪了一声。
「我操这死狗,应昭你赶紧起来管管!」
应昭倒在木板床上睡得天昏地暗,她最近巡演的话剧结束了,其实累得要命,昨天被夏哲东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