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每次他都会在这里惊醒,醒来心都会加倍的疼起来,因为在梦里,他无比清楚地知道,那个抹杀掉那人眼神里的华光,把他那份小心翼翼的爱恋当着他的面摔得粉碎的,就是他自己。
两个月过去了,光c市他就去过了好几次,但是每次都是希望而去,失望而归,在一个人口超过四百万的城市里找一个刚刚到这里不久的人实在是太过艰难,卢昊泽甚至有时都会有要永远失去郑早春的错觉。
“早春,你到底去哪了啊……”抱着画本卢昊泽喃喃道。
“老师,你从哪里来呀?”这天放学后,郑早春被一个女孩拦住了。
低头望望环着自己腰的孩子,郑早春笑得温柔,“我从山那边来。”
“山那边有什么?”
“嗯…有很大的城市,宽宽的马路,摩天大厦,还有很多像花花这样可爱的小孩子。”
“就像你给我们画的那样的吗?”
“对。”
“那我能去山那边看看吗?”花花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对郑早春口中描绘的世界充满了向往。
“可以啊,等你长大了,考了大学就能去了。”
“真的吗?可是我奶奶说我们家没钱,上不了大学的……”花花沮丧地说。
“没关系,老师们会想办法的,别担心好吗?”郑早春和蔼地摸摸花花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又黄又细的头发。
“好!谢谢郑老师!最喜欢郑老师啦!”花花说完就害羞地跑开了。
郑早春目送着孩子一蹦一跳地离开,他绕去屋后,沿着小路缓慢走上一个小坡,望着满目连绵起伏的山脉似乎没有尽头。郑早春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申请来到这个偏远的希望小学当美术老师已经快两个月了,说是学校,三间平房,一根旗杆还有平房前的一小块沙地就是这所学校的全部建设了。想要从这里出去,要先徒步翻过两座大山,到了镇上之后要坐三个小时的三蹦子到县城,县城里一天会有两班开往最近地级市的中巴,而中巴要花上四个小时才能到城里……
郑早春刚来的时候甚至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不得已他找山下村民家借了一床被子,晚上放学后,教室里四张课桌一拼就是张临时的床。后来校长见了实在过意不去,发动村里人给郑早春在学校背后的空地上盖了一间木屋,郑早春这才真正解决了住的问题。
因为偏远,这里的师资条件奇缺,包括郑早春在内四个老师要负责全部三十几个孩子的教学。每一个老师都必须身兼数门课,于是郑早春除了负责孩子们的美术课以外,还要兼任低年级的语文和数学。
花花是他班上最小的一个孩子,今年刚五岁,因为父母常年外出务工,家里年迈的奶奶精力不足以全天照看而干脆送来了学校。每次看到和女儿年龄相仿的花花时,郑早春心里总会忍不住思念起千里之外的孩子们,不知道他们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可能早就把他忘记了吧……
山顶的风大了些,郑早春没站多久就退了下来。教高年级语文数学的张老师告诉他今天晚上会下暴雨,他得去把他种在屋前的蔬菜收一收才行。
同一时间,卢昊泽站在书房凝视着窗外的瓢泼大雨。今天他接到了大姐的电话,这么长时间了,卢家大姐也觉出了些不对劲,找人一问一打听,自家弟弟居然在千方百计寻找那个郑早春!
“卢昊泽你是不是傻?人家走了就走了呗!你不赶紧娶个正经媳妇给你带孩子还在这墨迹什么呢??”
“等我把郑早春找回来。”
“找他回来干嘛?!结婚呐?!”
“他是我孩子的亲妈,我要跟他在一起。”
“卢昊泽你疯了!为了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你班不好好上,孩子不好好带,怎么?还要跟这样的怪胎过一辈子?疯了!我绝对不允许!你趁早放弃!死了这份心!”
“姐,郑早春怀双胞胎之前得了抑郁症你知道吗?他为了给我生儿子,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后来还差点弄得连命都没了,就这还落不到你一句好,还要被你骂‘怪胎’,你觉得合适吗?”
“我,我管他合适不合适!当初也是他自己同意的!我又没有逼他,反正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不行,我明天就开始给你安排相亲,等你结婚了就不会整天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了!”
“姐,这话我只说最后一遍,这一辈子,我只认郑早春一个人,除了他我谁都不娶,如果你非要干涉,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傻x!”卢家大姐气得摔了电话。
卢昊泽打了个电话,让秘书和司机去大姐家把孩子们都接了回来。家里很快又热闹了起来,可热闹只是小孩子们的热闹,周阿姨和小李面上的表情都郁郁的,她们知道郑早春至今仍是下落不明。
“父亲,爸爸呢?”秋秋吃晚饭的时候突然问道。坐在饭桌前环顾了一下发觉怎么经常坐在餐桌最那头的爸爸不见了。
“爸爸他出差了,还没回来。”卢昊泽没想到女儿一回家就会问起郑早春。望着女儿清澈的眼眸,他内心十分苦涩。
“哦,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还不知道,秋秋有事找他吗?”
“有的,幼儿园的果果说想让我爸爸也给她画一个画。”秋秋说。
“哦,等他回来再画吧。”
“好。”
“叩叩。”晚饭后,周阿姨敲响了卢昊泽的房门。
“进。啊,是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