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张晨□□自己是应该的,他那天因为怕生根本没有认真听他们自我介绍,但是张晨光这几天对他这么好,要是从此再也不理自己了,那自己还能怎样去回报呢。
张晨光默默踩着车轮,行至拐弯处回头看了一眼,见罗萌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额前的碎发遮掩了视线,嘴唇依旧苍白。
不知为何,他突然间气消了大半。
这是个早熟的时代,大部分年轻人无论从打扮还是神态都比实际年龄要大,但罗萌不一样,他从长相、眼神到说话都不像是他们的同龄人,显得脆弱而稚嫩。
张晨光想,算了吧,你跟个小孩子呕什么气呢。
他没有直接回宿舍,控制着车停在了宿舍区的小超市门口。
罗萌有点懵地跳下来车,就见张晨光转头问他:“你买笔了吗?”
罗萌搞不清状况,只是有点拘谨地摇了摇头。
于是张晨光往超市里走,冲他招了招手。
罗萌觉得张晨光好像没有那么生气了,他还跟自己说话,嘴角忍不住扬起,跟在张晨光身后小跑进去。
张晨光在一排排货架间穿梭,罗萌不明所以,只乖乖跟在身后。
终于,张晨光在文具货架前停下了,他微微弯下腰,视线在各种用途与各类品牌的文具间徘徊,最终伸手取下了两板签字笔,每板三支。
他拿起一板笔举到罗萌眼前,食指点了点上面的字,说道:“看清楚了,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我叫张晨光,晨光文具的这个晨光,记住了没有?”
罗萌顺着张晨光的手指看向那两个字,他努力瞪大眼,想把那两个字一直看到心里去。
在确认自己再不会忘之后,罗萌点头如捣蒜地表态,“记住了,我真的记住了!”
“那好”张晨光把两板笔扔进罗萌怀里,冲着收银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去,把钱付了”。
罗萌把钱一付,他拿人手软,自然有了个消气和解的台阶可下了。
罗萌抱着怀里的两板笔,像抱着两个金元宝,他平时总带着一丝胆怯和防备的脸上现在扬起一个不小的微笑。
他眼里闪着光,认真地看了张晨光一眼,随后一边说着“好的好的”,一边一串小碎步奔向收银台。
张晨光两手交叉抱在脑后,悠闲地迈着步子在小超市里转悠,没等他多看两眼东西,收银台的方向就传出罗萌的呼唤。
“张...张晨光”
声音里带着颤抖。
张晨光皱了皱眉,大步走向收银台,问道:“怎么了?”
罗萌哭丧着脸站在那里,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他说:“我...我出来的时候...没带钱”。
张晨光恍然大悟,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脑门。
等回了寝室,罗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向自己的桌子,拿了钱包想还钱给张晨光。
张晨光觉得十块二十块的真没什么可计较的,他随意地挥了挥手,道:“不用,笔送你了”。
罗萌提醒道:“还有...还有我看病的钱”。
张晨光长“哦”一声,继续挥挥手:“算了算了,我也没记到底刷了多少,先在你那攒着吧”。
罗萌抓了抓脑袋,想问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得怎么攒啊...但他已经吃过了自己不会说话的苦,于是闭口不言,回桌前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发烧挂水一般要花多少钱。
张晨光在座位上歇了会儿,抓起毛巾进厕所冲了把冷水澡。
他刚出来套上t恤,又接到班主任的电话要安排军训事宜,也完全顾不上中饭还没吃了。
罗萌刚百度完发烧花钱的问题,默默把最大的一个数字记在心底,就听见张晨光招呼邬航和卞宇涛一起去行政中心拿军训服。
罗萌在座位上转了个身,鼓起勇气道:“我...我也去吧”。
张晨光看着他露在外的细胳膊细腿,不赞同地微微摇头,指着床铺说:“你现在应该上去休息”。
罗萌好像已经拥有了一种奇异的能力,能从张晨光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分清他此刻真实的情绪是温和还是严肃,于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当着张晨光的面爬上了床。
宿舍里的三人出去了,罗萌努力地催眠自己,他想让自己赶快好起来,可千万不要这么麻烦张晨光了。
张晨光带着邬航和卞宇涛去了行政中心领军训服和军帽军鞋,先用小推车推到了稍近的男生楼分发,接着又去了女生楼。
等到每个人都领完合适的服装,闹哄哄的场面结束,已经是饭点了,邬航和卞宇涛决定直接去吃饭。
不算宽敞的走道上布满了去往食堂的人潮,张晨光心中涌出一股无力与烦躁感,胃隐隐作痛,但也不想再去忍受排队和找座的麻烦,他跟邬航和卞宇涛在岔路上分开,打算去超市买泡面充饥。
张晨光带着一桶泡面和两根火腿肠从超市回到了寝室,一推开门就看到罗萌拿着筷子抬起了头。
他看到罗萌的视线从自己胳肢窝里夹着的泡面和手里拿着的火腿肠间穿过,最后定格在自己的脸上,小声地说道:“我给你买了饭”。
张晨光一愣,偏过头果然看见自己桌上放着塑料袋装着的打包盒,他走近才发现竟然有三个袋子,一袋装着大半盒饭和两块炸鸡排,另一袋的盒子里是一荤两素,最后一袋里是一盒汤,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