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说的轻描淡写,沈澜却依然是放心不下的。
“姨娘,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最近我看着沈沅,我,我总是心中有些怕她。好像她忽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厉害的不行。谁都猜不透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薛姨娘没有说话。但其实她心中何尝又不是这样的想法?
沈沅以前是那样的一个草包,心中想些什么都是明明白白的摆在脸面上的,教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所以那时候李修源的事,她才让沈澜去沈沅面前推波助澜。但现在,沈沅可真是了不得。今儿的这事,分明就是她一早就想好了的。而且一环扣一环,叫她想要辩驳都找不出一句话来辩驳。
薛姨娘想了想,忽然就冷笑了两声:“沈沅想要拿回她母亲的庄子铺子,想要掌中馈,只是这庄子和铺子是这样好打理的?这中馈是这样好掌管的?再如何的厉害,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罢了,以往又从没有经过这些事。而且那些管事的媳妇都是人精,她能降服得了?不出几日她就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了。”
而且她掌中馈这两年多,这府中的管事媳妇和婆子都是听她的话的。哪里又没有她的眼线?暗中的给沈沅使个绊子也就够她手脚慌乱的了。
只是这府中她的眼线再多,沈沅身边却没有她的眼线的。那些个漱玉院里的小丫鬟里面倒有一个是她的人,只是那个小丫鬟也说了,沈沅是个警惕心极高的人,日常能进出她屋子的只有她那几个亲近的丫鬟,像她这样的小丫鬟,轻易都不许进屋的。
若能买通沈沅身边一个亲近的人那就好了。
薛姨娘想了想,就招手叫了瑞香过来,低声的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
瑞香垂眼应了,随后转身掀帘子出门,也不晓得到底是去做什么事。
沈澜见状就问了一句,但薛姨娘只是笑着低头喝茶水,并没有回答。不过过了一会儿,她又抬头对沈澜说道:“沈湘是个最爱计较的人,这次老爷让沈沅管着她母亲陪嫁的庄子和铺子,还有那三千六百一十五两银子也交给她保管的这事,你待会儿就去好生的同她说一说。”
沈澜听了,面上便又露了一个笑意出来:“姨娘,我明白。”
由沈湘出面去给沈沅找不自在,这可是再好也没有的了。她们两个是一母所生的亲姊妹,还有什么比同室操戈让人看的更过瘾呢?
沈沅正坐在南窗木炕上,手中拿了账册在看。手边炕桌上还摞了几本厚厚的账册。
这是母亲陪嫁的庄子和铺子历年来的账册,还有沈宅中一应出入的账册,以及下人的花名册。
薛姨娘的动作倒也快。沈承璋那日说了之后,次日她就很是爽快的将这些账册,还有对牌都让人送了过来。
倒是个聪明的。
徐妈妈站在炕沿边,满面都是笑容,说着:“姑娘,这下子可就好了。夫人的庄子和铺子都拿了回来,而且老爷还让你掌中馈,看她薛姨娘往后还能如何。”
“不过那三千六百一十五两银子还没有拿回来。”沈沅放下手里的账册,看着徐妈妈笑道,“劳烦您现在去薛姨娘那里,催一催这事。”
这一笔银子只怕已经教薛姨娘花出去了,得赶紧的要回来。不然总怕她会找了什么借口不还,到时时日长了,再要就难了。而徐妈妈年纪大,总要比采薇,青荷青竹她们稳重些,也要会说话些,由她去催银子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徐妈妈明白她的意思,就笑道:“我明白。我会和和气气的同薛姨娘说这事,必然不会惹她恼了,让她有机会去和老爷诉苦的。”
沈沅笑着点了点头,目送她掀帘子出去了。
又见外面天气很好,日光和暖,她就同采薇,青荷等人说道:“这眼看着就要到除夕了,你们的新衣裳做好了没有?”
采薇回道:“还没有呢。不过才刚裁剪好了,丝绵还没有絮进去呢。”
“那就趁着这几日天气好的时候赶紧做好。”沈沅笑道,“若等到过后天冷了,下雪了,可是手都懒得伸出来的,还如何做呢?”
采薇笑着应了。沈沅又笑着看了一眼站在最边上的豆蔻:“豆蔻刚来,没有过冬的衣服。你赶着先帮她将她的衣服做好了,再做你们的。”
采薇也笑着应了。又笑着推了豆蔻一下,说道:“姑娘这次拿出来的白绫可是松江产的,缎子也是湖缎的,那丝绵也是极好的,往年我们再没有这样的好料子做衣裳,今年都是托你的福才有。可见姑娘心中疼你,我们在姑娘心中再及不上你的。”
青竹听了就也笑了起来,不过青荷倒是紧绷着脸,面上并没有一丝笑意。
沈沅见了,止不住的就看了青荷一眼。
她以往最是个爱笑的人了。且也是个话多的人,听了采薇刚刚说的那话,她必然也是要紧跟着打趣豆蔻的,但怎么今儿她却这样的安静?
而豆蔻此时一张脸通红着,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不过她心中着实感激。忙上前要来给沈沅磕头。
沈沅忙让青竹扶了她起来,笑道:“她这是在打趣你呢,你只别理会她,赶紧的下去将衣裳都做好了才是正经。”
豆蔻便应了一声是,跟着采薇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