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齐人,起初什么都不会。格胡娜说她下了狠劲头调|教他,现在那和尚会洗衣做饭,还会打猎骑马;上能修屋顶,下能辨草药,是和尚中的大能者。
若是有机会,她就逼那和尚还了俗,与她结为夫妻。
“对了,王妃,我有一件事不得不说。”萧骏驰忽然道。
“嗯?”
“从前刚来太延时,本王与王妃提过,要重办一场婚仪,令陛下主婚。”萧骏驰咳了咳,道,“只是那时王妃怕累,本王一提,王妃便只说自己没精力折腾这事儿。拖拖延延的,如今春儿都一岁了,还没好好重办那婚仪。”
“王爷,你莫非是……”姜灵洲微惊。
“待本王登基之后,定要好好办一次婚仪。”萧骏驰摩挲着扳指,一脸意气风发。
姜灵洲觉得心里有点儿累。
光是折腾册封大典,就肯定要累弯了腰。再重新办一次婚仪,那岂不是要累出人命来?
这些仪式都是虚的,如今她身在此处,身旁有夫君孩儿为伴,又怎需要那些东西?
但是她看着萧骏驰的面色,却又不忍心拂逆了他的兴致。最终,她也露出个柔柔的笑来,说:“王爷不嫌累便好。妾身也欢喜。”
***
三月廿日,摄政王妃生辰后不久,新帝萧骏驰登基。
这日晴空朗朗,春光明澈,太延湛空万里、如洗碧色。苍穹之下,东宫一片巍峨;朱红明黄,各得其所。群臣百官身着华服,紫袍玉带,如鱼而列,黑压压似一片密林,肃穆万分。
玉阶生光,如砌金银。
“陛下驾到——”
伴着一阵通传之声,百官相继跪伏而下,口称“吾皇万岁”。
依照典制,新帝将独自登上那玉阶,一览脚下众生江山。然而,萧骏驰来时却并非孤身一人,还带着另外一名女子。
臣子眼角余光瞥见多了一人,不由微愕着抬头,却发现萧骏驰身旁的,乃是他的结发之妻,齐国河阳公主姜灵洲。此时此刻,那素有艳名的女子与夫君并肩而行,缓缓登上了九重高阙。
她虽是女子,却并不显单薄瘦弱。一袭明黄礼服落于她身,便真如展翅翱凰一般,令人不由想要低头拜伏。长裾一曳,便如海波般垂落在长阶上。远远望去,她发髻上的珠钗闪逝着渺渺流光。
“陛下……”礼官蹙了眉,小步行至萧骏驰身旁,道,“皇后娘娘还未册封,不当在此刻与您同登长阶……”
“不成么?”萧骏驰瞥了那礼官一眼,道,“朕想要灵洲与我一齐站在此处。不成么?”
“可是,此举有违礼制……”礼官还是颤颤的。
“那便改了。”萧骏驰收回了目光,向长阶下群臣望去,“现在就改。”
礼官收了声,不敢再有异议。
那礼官退远了,姜灵洲却忍不住掩着唇偷笑起来。
“王爷……不,陛下。臣妾早与您说了,莫要带臣妾一道出来。”她说,“这可不是被骂了?”
“那又如何?”萧骏驰负了手,在背后拽了拽她的手腕儿,“为了王妃……不,皇后,被骂两句也是值当的。此处风景绝佳,不带皇后来,难免可惜。”
两人都不大适应这帝后之身,一时还改不过口来,总觉得有哪儿怪怪的。不过,萧骏驰说的倒是不错,此处的风景确实是极佳——
天高而远,碧空湛蓝。脚下众生云列,她与夫君并肩立在此处,饱览千帆过尽之后,满宫次第春景。
“唉,待那册封大典过后,”姜灵洲望着脚下拜伏的百官,口中低声喃喃道,“臣妾便要被关入这东宫之中,再做一只不见天日的笼中之雀了。当皇后,哪有那么好?”
诚然,她也只是说说罢了。
现在的萧骏驰已不再拘着她了。他敬她爱她,护她宠她。这一路行来,姜灵洲当然心底一清二楚。
“哪门子的笼中雀?”萧骏驰面上表情一派镇静。百官群臣站的远,决计发现不了他正偷偷与皇后唠嗑着。他一边做严肃正经状,一边悄悄与姜灵洲说,“依照本王看,本王才是王妃的笼中之鸟才对。”
“王爷,该改口啦。”
“本王知道。”
“哎呀,妾该说王爷什么好呢……”
“王妃不也一样么?”
夫妻两人立在长阶尽头,背后的手却悄悄地勾了一下。
***
安平八年,已未春末,竞陵王即帝位,以河阳姜氏为后,改元洪垂。又次月,大赦天下。
新帝勤勉,执德成固。禁奢僭罔极、绝靡侈逸豫;广纳良臣、兼听方正,曰为魏成帝。
姜后贤敏,柔善殊质,擅忠谏、有恤心。长子逾璋,为皇太子;长女佩蓁,为成国公主;次女温淑,为永庆公主。
帝后恩爱,伉俪情笃,为后世嘉表。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此结束qwq
还有包子长大的番外。
毕竟生了辣么多。
第94章 番外
天昭三年, 春。
恰是春猎时节,北山行宫一片喧闹。猎旗飒飒,迎风而舞。或大或小的帐篷扎在草场上,便如一道道小丘陵似的。
徐家的大小姐徐蕙芷擒了弓、牵了马,领着一个一身骑装的婢女, 向着帝后御前行去。徐蕙芷正是十五六岁的年纪, 生的活泼俏丽,引得无数少年人朝她身上瞧。
“成国公主来了么?”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