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爷生病,他们秘而不宣合情合理。可若是一只妖兽闯入采石场,无论是谁,第一反应都是尽快斩杀。凭借张家的实力,这妖兽在他们手底下走不过一回合,那他们又是哪儿来的机会抢在妖兽死前,发现它的血能治病呢?”
细微之处见真章,孟七七一直奉行这句话。别人说的话编的故事,但凡被他瞧出来一星半点的不合理,他便不会信。
说着,他把沈青崖给他的那枚血晶石放在棋盘的正中央:“又一枚血晶石,加上之前的三枚,一共四枚。这么稀有的东西,一下子就出现了四枚,但妙的是这些年我并未听闻张家有大量血晶石出售的消息。”
“张家的血脉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张庸这儿,只比普通修士好上一些。是以张家这些年做事一贯低调,或许他们只是不想惹出事端。”陈伯衍道。
孟七七反问:“你信吗?”
陈伯衍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冷静地陈述一个可能,不偏,不倚。世人都说他是君子端方,孟七七却道那只是他冷酷无情。
“小师叔还留着那块包着血晶石的布吗?”陈伯衍忽然问。
孟七七当然没丢,递给陈伯衍,问:“这块布有什么问题?”
陈伯衍仔细摩挲着布料,道:“这种布料很特别,虽酷似麻料,实则造价昂贵、刀枪不入。我陈家驻扎在阴山的黑羽军,穿的便是用这种料子做的衣裳。”
“你是说……这三块血晶石来自陈家?”孟七七蹙眉。
“十之八九,是从我身上掉出来的。我十二岁入黑羽军,身上穿的、平时用的都是这种料子。”陈伯衍道。
“黑羽军、阴山……”孟七七忽然想到金陵城中的那场截杀,无数个没有实体的黑影从各处冒出,如鬼魅一般。
他忍不住直视着陈伯衍的双眸,问:“黑羽军在阴山戍卫的,究竟是什么?”
“小师叔真想知道?”陈伯衍垂眸,落子的动作很缓慢,似在思量着。
“我想知道的,是关于你的一切。可你之前从未告诉我。”孟七七嘴角勾起一抹笑来,眸光却是冷的,“我竟不知陈芳君是堂堂陈家的嫡子,也不知陈家对于我这么一个小人物来说有多高不可攀。如今我再问你,你想作何回答?”
陈伯衍执子的手一顿,抬眸看着孟七七,心口像被绵密的针刺过。然而他终是想不起来更多,许多事无法言说,亦无法辩解。
他顿了顿,终是问出了那个埋在心底的问题:“我把从前都忘了,你可恨我?”
孟七七却挑眉道:“我恨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陈伯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