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没有什么消遣,杨小贝他们也只是实在坐不住了,在停车的时候去站台走走透透气。还别说,这年头的特色,就是每个站点都是当地的特色美食。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挂羊头卖狗肉的,实实在在的都是土特产,一路过来,倒是吃了个肚儿圆。
绕是卧铺条件好,杨老汉毕竟年纪大了,又是大病初愈,等第二天晚上到浦海的时候,他也疲倦得不行,周品正不顾他的反对把他背下车,让他好不难为情,嘴里还说,“奇了怪了,就干躺着没干事儿,怎么就浑身没力气了?”
杨小贝提着行李在后面跟着,闻言笑着说,“爹!你糊涂了吧,火车上颠簸了那么久,你身体又不好,能不累吗?我还累的不行呢!”她这话也不是安慰对方,实在自己也疲倦不堪——这跟平稳的动车可不只是时间上的差异,现在走在平地上她都还觉得在晃悠呢!
第202章 回归
杨小贝自己也没有料到,这么快就以这种方式来到了80年代的浦海。在她的计划里,至少还有一年的时间,和周品正结婚后才会来到这里。
虽然是夜晚十点钟才到,但是从火车站走出去,还是明显感觉到了都市的气息。火车站这块不算繁华地段,但是晚上的照明灯光也比较多,路灯映衬出附近高大的建筑来,和之前路过的城市是截然不同的一种姿态。
老北站在闸北区,离周家的黄浦区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周品正早有安排,出发之前就拍了电报叫人来接站。这不刚出站的时候,就有一个烫着卷发,穿着大喇叭裤的“潮男”迎上前来。
“老周!这边,这边!”接站的人群里,潮男本就让人侧目,这么拉开嗓子一喊大伙儿都看了过来。哪怕周品正早就习惯了这种张扬的做派,以前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也觉得不好意思——以前怎么没发现发小这么蠢呢?
大平自从接到老大接站的电报就激动的不行,他和老周一个弄堂长大,从穿开档裤的时候就玩在一起。他们两个都不是读书的料,也不肯好好按照长辈的要求进工厂卖苦力,光荣的成为了街坊口中的“小瘪三”。
他脑子笨,除了会打架别的啥都不会。但是老周不同,他会动脑子。带着大家什么赚钱就倒卖什么,闯荡了几年下来,哥儿几个哪个不是兜里有了闲钱,在家里也不用看脸色了?周品正长得要是白一点,那就是标准小白脸,可是他肤色较黑,成天又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弄得兄弟们都叫他外号“老周”。
老周胆大心细,带着大家发财大伙儿都信服他。这年头不是父辈们那个年代了,没钱就是没底气,有钱有门路市面上什么弄不到?老老实实的才吃亏呢!都是不甘平凡的年轻人,做出来一点成绩正摩拳擦掌想搞大事情,晴天霹雳,上头的政策又收紧了!
一时之间大伙儿又被打回原形,灰溜溜的躲在角落过日子。老周因为被挂了号,连夜躲到外地去了。要不是半年以后他打电报过来,大平都已经开始怀疑他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没办法,运动的时候他们哪怕还小,却都是晓事了的,大伙儿吓破了胆,就怕自己这帮子人被列入被打击的行列。
提心吊胆、东躲西藏的过了一年,政策落地,到底是领导人换了,不像以前那般严酷。只有顶风作案的才会被收拾,像他们这些小打小闹的就没人管,这日子才好过了一些。可领头的不在,他们这些人油被吓破了胆,只有暗地里打打擦边球,帮忙跑腿过活。
与之相反的是,躲到外地的老大却越混越好了。大平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从经常发过来的采购清单,和大手笔的打赏就可以判断,老周的日子比兄弟几个潇洒多了。他也就不明白了,以前攒的一点钱,兄弟们早就折腾没了,老周在那穷地方,怎么就又找到路子发了财?
城市居大不易,吃喝拉撒那样不要钱?何况都是走在时髦前沿的人,新发型、新款式、新花样不要钱的啊?玩不起又丢不起人,他不要面子的啊!要不是老大出手大方,他帮着办事的时候每回都能落下一笔,早就混不下去了。这不知道老大要回来,那真是找到了组织,谁也没告诉,就自个搞了辆车子早早的等着了,就是为了抢这个头功!
老周比旁人高一个头,他远远的就看见了,连忙大声招呼。结果到近前一看,怎么背上还背着个糟老头?
正愣着呢,就被嫌弃了,“侬港塌啦?还不快点接行李!”他这才看见后面还跟着一个妙龄女郎,容貌秀丽,穿一件毛呢大衣,围着大红的羊毛围巾,脚上还穿着高跟的皮靴,好一个摩登女郎!
这……是……老大电报说带嫂子回来,可被这姑娘容貌所摄,他又不敢叫出口,只好傻笑着去接人家手里一个硕大的箱子。周品正这才想起来没给发小介绍,说道,“叫嫂子!这位是杨叔。”
大平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哈腰的叫道,“嫂子好!杨叔好!”他一口浦海官话,杨老汉不知道自己的土话人家能不能听懂,胡乱点了一下头,杨小贝倒是落落大方的跟他打招呼,“侬好!我是杨小贝!”
唉呀妈呀,老大这是上辈子烧了高香,哪里找的这么盘条靓顺的小姐,一开口嗓子苏的勿得了,嗲起来哪能吃的消的啦?大平胡乱想着,一边带着大伙儿去找车子,恭恭敬敬的把嫂子和大哥请上车,才回去把行李放好,拉着他们往黄埔那边去。
“大哥,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