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女怀春似的我,真的一点也不酷。
他贱兮兮地把手伸到我帽子底下捏了捏我脖子,但很快放开了:“以后我们找个时间出去玩吧,你想去哪儿?”
我不假思索:“厦门。”
他啊一声:“我去过了。”
我瞅他一眼:“我没去过啊,之前你出差的时候每天发照片过来勾死我了。”
他咯咯笑:“我是很想和你一起去的。”然后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我们在鼓浪屿上找个旅馆睡觉,然后—”
我神色一敛,周围并没人注意到我们。
我踹了他小腿一脚:“你脑子里怎么尽是些淫秽sè_qíng的东西。”
他唔一声弯腰捂了捂自己小腿,惨惨地瘪嘴:“早知道我就把撒娇券带出来了,这个月我还一张都没用呢。”
回家之后我们草草吃过饭收拾完就开始大扫除,虽然舟车劳顿实在很累,可一想到星期天可以在家窝一整天就觉得心里美。
宋嶠抹窗户,我在客厅拖地。
拖一半了,宋嶠手机在茶几上响,我凑上前去看屏幕的来电显示:“宋嶠,你电话。”
“谁啊?”他放下抹布往客厅走。
我继续拖地:“不知道,陌生号码。”
宋嶠喃喃道:“估计又是诈骗电话。”
可当他拿起手机那刻,神色却有些许异常,我满腹狐疑地瞧他,想起手机号码底下显示地域,南昌。
宋嶠就是南昌人。
宋嶠接通了:“喂,你好,哪位?”
我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干脆停了手上的动作,杵着拖把站到他跟前。
宋嶠却看我一眼,然后转身步履匆匆往阳台上走,还把门带上了。
等我给金鱼喂完食他才回来。
我看他面色好似如常,却又有说不上来的闷沉感,他晃荡着两条长腿回到原处继续擦窗户,动作幅度很大,末了把抹布甩一边,打开了窗户。
一股寒意涌入。他站在风口。
窗外天色将晚,小区里开了灯,和住户家中的亮光融成一片。
我走到他旁边:“怎么了?”
宋嶠摇摇头,转脸冲我挤着嘴角笑了笑:“没事。”
我真讨厌他这种明明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还佯装正常让我胡思乱想猜来猜去的行为。
我看了他一眼:“没事为什么还要躲到阳台上接电话?你家里人吗?”
宋嶠垂眼没说话。那就是了。
我“啪”一声关上了窗户,宋嶠这种吹法就是作死,本来一年三百六十五年他得有一百八十天在感冒擤鼻子。
我暗自揣摩一番开口问:“和我有关?”
他抬眼看我,像是做了一番心理斗争然后终于坦白:“没关。是我后爸。”
难怪没备注。
如果我没记错,这大概是宋嶠第一次与他继父交谈。
我说:“嗯?”
他直起微微躬住的后背,然后用手掌蹭了蹭自己的眼睛,半晌才又说话:“裴裴,我明天要回趟南昌。”
“回南昌?”
他多久没回去了?大概有一整年了吧。和他妈妈那边断了联系?算算看,也得有近三年了。
我静静等他的下文。
“我妈肾衰竭,等着换肾,我去医院做个配型。”
什么?我大概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来消化这个信息。肾衰竭?我印象里这是一种挺严重的疾病,我妈那边有个乡下远房亲戚就深受其扰,全身浮肿,基本丧失劳动能力,而且治疗过程非常耗钱。
宋嶠说完就转身往卧室走,我随他进房。
他没犹豫地开柜子拿箱子做衣服,强抑着内心情绪的模样让我心口一滞。我鬼使神差地就抓住了他胳膊,问:“你后爸到底怎么跟你讲的?”
这绝对是下意识的。
我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没这个立场去干涉宋嶠的选择,但就是有隐秘的自私促使着我要问个清楚明白。
我不同意。
我反对。
我怕。
我甚至有些不服气,觉得憋屈得慌。
宋嶠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受点凉就容易感冒。他还挑食,肠胃也差,前不久还差点送了命。他很缺爱,尤其是母爱,他过年甚至一个人留在武汉没人过问。
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