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凡摇了摇头:“他是睿国公的独子,谁敢动他,再说那小子还一天到晚在外夸口说他妹妹是皇妃,他就是当朝国舅,牛皮哄哄的。”
听到国舅两字,百里霂冷笑了一声,驻马想了一会,道:“传我的令,这个岳宁在城中的行动和食宿一律按今年新兵的惯例算,今日午时过后命他与你们一起去修城墙,若敢偷懒逃跑就拉去打三十军棍。”
“是!”
百里霂又道:“他如今住在哪?”
白凡回道:“暂住在杜大人的宅邸里。”
百里霂皱了皱眉:“告诉杜昇,把他的东西……不,让杜大人代这位岳公子暂时保管几个月衣物细软,至于岳公子嘛,”他笑了笑,“你派上营里的兄弟,请岳公子今晚开始住到你们营,让他们挪个床铺给他。记得给他一套大柳营的卒衣,旧的也不碍事。”
白凡几乎挂不住要笑出来,却还有些担心地说道:“他万一……”
百里霂自然知道他担心什么:“告诉他,若是觉得不快,大可以来找我百里霂。”
“是!”
“杜大人他们的庆功宴让其他人去就行了,我不去也不打紧。”百里霂交代完,再不停留,一策缰绳喝道,“驾!”
白凡被扬起的灰尘呛得咳了几声,才看见远远地骑着炭火马的曲舜,不由得笑了:“你在那站了多久,再不赶去州牧府,好酒好菜都叫那帮孙子扫光了。”
曲舜一翻身下了马,也对着白凡笑了,露出颗小虎牙来,叫了声:“白大哥。”
白凡向他走近了些,仔细打量了一遍,摇了摇头:“才出去几天,怎么又瘦了,走,跟我吃酒去。”一面说一面拉着他的胳膊就走。
曲舜笑了笑,回身将马缰递给随行的兵士,也就由他拉着走了。他当年入伍时便被安排在白凡手下,一直受他照顾,这些年早已如同亲兄弟一般,所以在他面前少了些拘束,随口便问道:“刚才白大哥说,前天传了一道圣谕来?”
白凡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真是道要命的手谕,派了个混世魔王来,我这两日一忍再忍,却也渐渐没了耐性,”他说到这长出了口气,“幸好将军回来,现下咱们可不必担心了,将军折腾人的功夫,在这灵州城里若是称第二,还有人敢称第一么?”
他说完自己就笑了,曲舜愣了愣,也跟着他笑了两声。
白凡却突然收了笑,阴沉了脸,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看,那小子怎么上这来了。”
曲舜忙跟着他的视线往身后望去,果然看到个穿着淡紫长袍的年轻人,昂着头向这边走来,身后还跟了几个人。待走近些,才看清他的长相,肤色是贵胄子弟特有的白净,眼神里带着股不可一世的傲然。
那人瞥了曲舜一眼,便不在意地调转了视线道:“白凡,原来你在这里?我让你办的事呢?”
白凡拱了拱手:“岳公子,那件事……”他暗暗推了曲舜一把,示意他先走。
岳宁不耐烦地看过来,用手挡在唇边咳了一声,问道:“这位是?”
“这是曲舜曲副将,刚跟随大将军出征归来,正要去州牧府,”白凡忙不迭地说完,又转向曲舜佯道,“曲副将还是快些去吧,怕是其他人等得急了。”
曲舜看他一个劲地对自己使眼色,只得低低应了一声,又对岳宁拱了拱手,这才转身去了。
白凡看着他的背影,偷偷吁了一口气,这才挤出笑脸对岳宁道:“今日大将军凯旋而归,摆了几百桌的庆功宴,小公爷不去凑个热闹?”
岳宁皱眉看了看他,露出厌恶的神色:“一群人臭烘烘地挤在杜昇府上,小爷还怕倒了胃口,”他说完又道,“你别跟我打岔,这城里闷透了,连听曲儿的地方都没有,我让你接的人呢?”
白凡横下心答道:“灵州城乃边陲重地,历来百姓都很少,没有将军的手令,闲杂人等不能出入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