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一胖一瘦的形体,我的心骤然紧缩。
旅馆老板跟在两人后面,把他们推进后门,然后跟之前指挥倒车的人交流几句什么,也跟着走进去。静谧的夜色中传来铁栓摩擦的清脆响声。
车子随后启动,车灯正照着我们。我们趴伏在地上,直到车子驶出院子消失在街角才敢向外探头。后院已不见一人,安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锤子呦!”老胡怪叫,“咱们这是遇到人贩子喽!”分不清他的语气是高兴还是惊讶。
“这里经常有人贩子吗?”我警觉地问。
“咋个说?哪里又没有人贩子撒!”老胡道,“我听说林芝这个地方每年都有少女失踪撒,都是被人贩子卖到阿里去喽。”
“阿里地区?”我问。
“就是藏西的阿里撒!”老胡道,“挨着中亚。”
“那边不是很穷吗?”我问,“还买得起人?”
“买个锤子!”老胡接着说,“是换撒!用牦牛、天珠原石、藏药才换!换过来值钱得很!”
“用姑娘换宝石我信,”刘叔道,“可谁他大爷的能告诉我刚才看见的那两玩意儿能换宝贝?”
“会不会是刘保真和杨鬼脸?”我问。
“是不是也不能见死不救。”刘叔咬牙道。
“那报警吧。”我说。
“那成了,警察肯定觉得咱仨比人贩子更值得抓一回。”
“那怎么办?”
“嘿嘿,”刘叔坏笑,“咱俩不就警察吗?好戏接着演。”
说着,他把我们俩搂在一起,道:“咱这么招,作家,你到后门候着,我和老胡去前边诈一下他们,待会儿前面要是有枪声,你就从后门往里冲,直接去救人。”
“要是没有呢?”我问。
“没有你就继续候着,等我叫你。”
我点点头,攥着匕首钻出树丛,左右看看没有人,溜进院子。
刘叔和老胡在我后面行动,走向正门。
我沿墙根蹑手蹑脚地来到后门,仔细听,听见脚步声,但没有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另一串比较沉重的脚步声匆匆过来,响起一个年轻人瓮声瓮气的声音,“老板呐,前边来俩人,说刚才来过,想起来点儿事儿,要问你。”
说话的人此前我们没见过,应该是个伙计,也是东北口音。
老板低声咒骂一句,又高声道:“二柱子你过外屋来给我看一下火,新烀的大酱,别整糊了!”
说完,老板的脚步声远去,伙计的脚步声沿墙向里面走。
我在外面跟着,三米之后听他推开一扇门,里面传来呜呜呀呀的喊叫声。
二柱子叫了一声,“都他妈别叫唤了,再叫唤俺整死你们!”
两人好像没听懂,叫得更大声了。
二柱子又骂一声,狠狠把门摔上,回到后门处。我掂着刀,盘算万一前面真传来枪声我能不能撞开这扇铁门,忽听门闩响动,铁门吱呀一声缓缓向外打开。
他居然要出来!
我迅速扫一眼院落,没看到一个藏身的地方,索性闪到铁门后面,捡起一块砖头,做好砸晕他的准备。
门继续打开,我听见粗重的喘息声,然后是打火机的声音和火苗烧着烟草的声音。
他在抽烟。
我深吸一口气,凝神注视门下缝隙里的影子。大概两秒钟时间,他的左脚从门缝下黑色的影子变成门前真实的物体。
我一个箭步闪出门后,举手便砸……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一头站立的狗熊,手里的砖头竟然只到他肩膀的位置。
慌神之际,对方一拳砸在我面门上,直砸得我眼前一黑,后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天旋地转,我挣扎着起来,随后又倒下。等我终于站稳,我的砖头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我怔怔地仰头看着他,见他只有十**岁模样,膀大腰圆,大宽脸盘,鼻子下面挂着一道鼻涕,眉头紧皱,气喘吁吁地看着我。
“老弟,你把砖头放下。”我道。
“我不,你为啥要打俺?”他歪着头问。
“我没想打你,我想打那个老家伙,他是个坏人。”
“哪个老家伙?”
“烀大酱那个。”
“俺爹?”
“那是你爹?”我感觉我捅蜂子窝上了。
“俺干爹,不是坏人。你们是坏人。”他手里夹着刚才点着的烟,说完猛吸两口,把短得不能再短的烟屁丢掉。
“我不是坏人,我是警察。”
“警察有枪,你咋没有?”
我心说我有枪早就把你崩了,“好警察以保护百姓为己任,不随便用枪,你把砖头放下,我给你讲讲。”
“俺不,你是坏人。”
“你拿着它不累吗?”
“累。”
“累你不放下!”
“俺不。”
“真犟,”我低声抱怨,“我这么问你,老弟,你们爷俩在这干的什么营生?”
“客栈。”
“那刚才那两个被套着脑袋的人你怎么说?”
“俺不知道,干爹说那俩人不是好东西。”
“你干爹才不是好东西呢!那俩明明是好人,你干爹和别人把他们抓起来了,这就是犯法,得判个十年八年的。”
二柱子低头数了数手指头,抬头道:“十年俺才二十七,俺不怕!”
我气得牙根痒痒,“十年是你主动自首的情况下,现在你拿着砖头就是拘捕,还得加十年。”
他又低头算,“三十七,也不大。”
“你爹判二十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