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阳寒麝忽的听到高品轩吸了口冷气;转头工夫,才见高品轩表情之中难掩惊惧,小声对他道,“大皇子,这……这不是荣天瑞么。”
“立即通知荣耀。”阳寒麝吩咐高品轩后,自行蹲下,将手中粗枝扔在一旁,后以手指探了探两人的鼻息;确定还有微弱的气息,阳寒麝稍稍松口气,嘴角不自觉的扬了一下,暗暗道,“荣耀,你可是又欠下我一个人情了。”
荣耀与高品轩一道奔跑过来的时候,因为腿软而几度跌倒;当阳寒麝那声“尚有气息”听在耳中的时候,他险些老泪纵横。差士兵们将两人抬入马车中,以被子完全包裹住以回复体温之后,荣耀双腿跪在阳寒麝面前,也不顾雪地冰冷,就这样磕了三个响头,拱手之间已经难掩其感激之意,“这次多亏了大皇子,不然臣那长子与朱将军的爱女便长眠于此了……”
阳寒麝冷眼望着荣耀沾了些白雪与灰土的额头,后头的话却听不进去,唯独记得“朱将军的爱女”这几个字;眼见着前方的路几乎已经算是畅通,阳寒麝摆手,先示意荣耀起身,后道,“我尚懂些医术,这一路便与他二人同乘,也方便照应。”
“微臣感激不尽。”
在荣耀的千恩万谢下,阳寒麝扭头便走,高品轩在其后紧紧相随,待上了马车,见到马车两旁的座位,一边被包裹着的荣天瑞占满,一边被同样包裹着的朱雪槿占满,高品轩不禁微微皱眉,对阳寒麝道,“大皇子,这里这样拥挤,我们何苦于此……”
“不是我们,是我。”阳寒麝说着,一指后头跟着的马车道,“你回去那里。”
高品轩登时愣了一下,半天才闷闷的低头一拱手,答了声“遵命”,后背影落寞的离开了阳寒麝所在的马车;阳寒麝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般,径自走到最靠内的座位上,与两侧分别裹着的朱雪槿与荣天瑞保持着在他看来的安全距离,这才细心观察起一直让他颇有兴趣的朱雪槿来。
这会儿的朱雪槿,身子全数被包裹棉被之中,只能看到她冻得铁青的小脸、紧紧闭着的双眼以及仍旧在瑟瑟发抖的嘴唇。阳寒麝看了半天,也着实看不住朱雪槿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容姿平常而已;蓦地,他忽的念起发现她二人的契机,这才几步上前,微微蹙着眉头掀开朱雪槿的被子,发现她的右臂虽已经因冰雪而完全止了血,却已经有了僵化的趋势,如若不及时施药治疗,怕是日后也要废了。
救她?还是视若无睹?救了会有什么好处?经过简短的思考过后,阳寒麝大跨步下了马车,向着高品轩所在的后一辆疾行而去。
当高品轩看到阳寒麝重新回来的时候,尚来不及欣喜,便听到阳寒麝冰冰冷冷的语气传入耳中,“去行军药箱中,娶红花油、白药、纱布来。”
这几样皆是紧急处理伤口以及消炎之物,高品轩一下便想到了朱雪槿的伤势,不自觉的略微蹙了眉头,对阳寒麝拱手道,“大皇子可是当真要救那朱雪槿?”
“闻你从前话语,对她很是欣赏。”阳寒麝一双刀锋一般尖锐的眼睛望向高品轩,似乎一眼便能穿透他的内心。
这让高品轩不自觉的颤抖一下,后拱手道,“欣赏归欣赏,但大皇子莫要忘了,这朱雪槿到底救过八皇子,又是敬妃娘娘的眼中钉,大皇子当真要救?臣只是想大皇子三思而后行,也省的日后生出诸多后悔。”
“我从不救无用之人,你速速去取了这三样来。”
见阳寒麝依旧并未改变主意,高品轩无法,也唯有从药箱中取出这三样,双手恭敬的递给阳寒麝,见他转身就走后,一面打礼,一面再度嘱托道,“大皇子,定要三思而行。”
阳寒麝并未有任何回答,冰冷的面色也无丝毫改变;于雪地中行走之时,筒靴与雪地间因摩擦而发出“唰唰”的声音;重回朱雪槿与荣天瑞两人所在马车时,他几乎是丝毫不歇的将朱雪槿的小袄褪下一半,露出右侧满是血污的冰冷手臂,像是看到沾满污泥的白藕一般。
阳寒麝一面以纱布清理血迹,一面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朱雪槿那道由肩膀至指尖的伤口瞧;从如今的肌肤愈合情况看来,这伤口一定极深,看来之前的那些死士,也的确是用尽了心思了。
许是离了被子的温暖包裹,许是因为右侧身子裸露在外太久,又许是阳寒麝的白药对她的伤口造成了极其疼痛的刺激,朱雪槿的身子忽的开始莫名的抖了起来。阳寒麝却完全不理会,只是接着以纱布包扎,似乎朱雪槿怎样都与他无关似的。终于,朱雪槿迷迷蒙蒙的睁开眼,但见一冷若冰霜的陌生男子正为自己包扎,她想开口说什么,嗓子里却好像着火了一般,半天才念出三个字,“你……是谁?”
“阳寒麝。”
这三个字答得与他的面色一般冰冷,朱雪槿只觉得这名字尚有些熟悉,只不过还不待她思考,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阳寒麝也未抬眼,帮朱雪槿包扎好过后,重新以被子裹上,望着她逐渐平和下来的脸庞,阳寒麝嘴角唅起一丝冷笑,开口漠然道,“若你日后不为我所用,便白费了我这一番心思。朱雪槿,你若无法成就我,我定毁了你。”
是啊,那时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