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诺一听,便知道沈组长还是关心他这个默默无名的员工的,不管是出于同僚之情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轻重缓急已经讲得十分明白了。这也是让魏诺最为头痛的地方,他不想错过石头的任何一次家长会——魏诺总觉得这是单亲家庭父母都有的心病,害怕孩子无意间受到伤害,但是同时他又清楚地明白,好不容易等来的事业上升的机会,如果轻易放弃了,自己心里也会有点遗憾,而且更好的薪酬意味着他能够给石头更好的生活。
魏诺回了家,反反复复思考,不觉间忘记了时间。
正当魏诺举棋不定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马悦儿打来的,“喂。”
“喂,魏诺吗?快来陪我,陪我……”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
“你怎么了?喝酒了?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上次,次……便利店……来,陪我喝、喝。”
时已深夜,魏诺给石头留了张便条就夺门而出。
等魏诺赶到,马悦儿的坐的小桌上已经空了好几个酒瓶了。
“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酒。”
“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你说你,让你来就就来,比那个混蛋靠谱多了,哈哈……哈哈。”
“你在这胡说什么呢,我送你回去,大晚上你也敢单独出来喝酒。”魏诺扶了扶摇摇晃晃的马悦儿。
“魏诺,你说——为什么男人不是像那个人渣,就是像你魏诺这样,对女人……哈哈,啊哈……呕……”
“马悦儿!”
“喝多了,喝多了。魏诺,对不起啊,我乱说话,可你说这男人怎么就这么狠心。”马悦儿反反复复地说着差不多的话,看着她借酒浇愁的样子,魏诺心里也怪难受的。加上自己也正处在两难的境地,眼前的一切,倒是有些应景。
“我陪你喝。”
马悦儿听到,先是愣了一会,然后两眼放出光芒,“真的啊,魏诺你人真好,真好。”
在魏诺的陪伴下,马悦儿一股脑地倒完了所有苦水,相恋三年的男友劈腿啦,还带着其他女人来家里过夜啦,列举了种种不良行径,却说到最后,才死心和他分手。等自己的苦水倒完了,马悦儿还不放过魏诺,“好久没联系了,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这会你倒是想起关心我了。”魏诺调笑到,可是下一秒,又从酒精带来的麻痹中清醒过来,“别提了。”
“又是陈要宇?”马悦儿凭着女人的直觉追问。
“不是他。”魏诺答得轻描淡写。
“这可有趣了,除了栽在男人手上,可没见过你魏诺发愁的样子啊。”
“我们彼此彼此。”在马悦儿再三追问下,魏诺才说出了自己面临的处境。
“不会吧,你和石头怎么说的?关于她妈妈的事。”
“实话实说。”
“不会吧你,那石头什么反应?”马悦儿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口,“你要是隐瞒的话,倒不像是你了。然后呢,石头不介意吗?”
“我就是怕他藏着不说,你别看他年纪小,想得事情可多着呢。”
“我好像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在意缺席家长会的事了。”
“别提了,喝吧。”
“哎,你是我请来陪我喝酒的,这么现在变成我陪你喝了?”马悦儿大力地拍了拍魏诺的肩膀。
魏诺收到了她的好意,“你也是,失恋没什么走不出来的。”说完便指了指自己。
马悦儿大笑起来,笑容依旧好看,“你说我们这算不算苦中作乐——话说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去呗。”
“那你好不容易……你傻啊,找个人替你去不就行了。”
“能找谁呢,我也不是没想过,石头除了我,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魏诺的头低低的,阴影淹没了表情。
“还有我呀,你想什么呢,我替你去开。”
“你去?!不行不行。”魏诺立刻拒绝。
“你看你,就是想太多,我都不怕别人说闲话,你担心什么。”马悦儿一眼就看穿了魏诺的想法,“你这个倔样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你既然知道……呕……”魏诺发出一连串的干呕声,几次呕得厉害,肩膀都跟着起伏起来。
“别喝了,我酒也醒了。”马悦儿顺了顺魏诺的背,他这才好些,趴在桌上渐渐平静下来。
“你知道吗?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最厌烦喝酒的。”魏诺自说自话,“对身体也不好,也不能解决问题。可是后来我知道了,不在于能不能解决问题,也不关乎身体,只是那个当下,你能够什么都不去想,能够躲开最难受,最煎熬的那个时刻。”
“你真的醉了,还是不改大作家的风范啊。”马悦儿也不管魏诺有没有听见,结了账,一个人艰难地搭着魏诺送他回家。
轻轻地开门,轻轻地开灯,轻轻地把魏诺放在沙发上。马悦儿看见了魏诺留给石头的纸条,找来了笔,在纸的背面写下几行字。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走出房间,拿起电话,拨通。
“我们分手吧,我已经不想再原谅你了。”她潇洒地说着,昏黄的灯光下,安静的街道上,她的高跟鞋嗒嗒作响。
第6章 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