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完,一直沉默的江诀开了口:“此计甚好,事不宜迟,子辛你就照此方法,安排一下攻防部署吧。”
厉子辛得了天子圣谕,神色一正,朝江诀恭恭敬敬地抱拳行了一礼,继而转身面向地图,一手指向右翼,沉声说道:“右翼五万骠骑军,由林瓒统领,不求歼敌多少,只求乱敌阵脚。”
林瓒一听,恭恭敬敬地领命行了一礼。
“左翼,则由本帅统领,而中路的弓箭兵……”
他说到此,视线往李然的方向瞥了一眼,继而掠过他,看向廖卫,沉声说道:“中路的弓箭兵则由——”
话未说完,李然就插了嘴:“弓箭兵就交给我和廖卫吧。”
此话一说,厉子辛正欲反驳,李然一脸正然地望着他,说道:“子辛,你的担心我都明白。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这次不会乱来了。”
厉子辛沉默不语,廖卫望了望这人,又望了望那人,一脸憨厚地铿然开口说道:“既然统帅有意,那末将定然誓死护于左右!”
李然见他面露正经之色,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厉子辛的薄唇依旧紧紧抿着,脸上全是犹豫,仍然不愿点头。
气氛一时有异,帐内静得让人心焦,江诀望了眼李然,又扫了眼众人,淡淡开口说道:“罢了,弓箭兵就由小然统领吧,廖卫为副将,若然有何不测,朕只拿你是问!”
他说这话时,神色并不十分严厉,但到底为人帝王多年,气势颇盛,字字如铢,威严之极。
廖卫浑身一凌,一脸恭敬地朝主座之上的当今天子行了一礼,神色间满满都是誓死效忠之意。
厉子辛见江诀都同意了,再不好反驳,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神色间全然都是不放心,李然笑着拍了拍他,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放心吧,我身上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李远山那老头子医术怎么样,你也是知道的。”
他故意将李远山搬出来,厉子辛自然是听过此人名号的,先前还有些疑色,如今这才释然。
剩下的二十万步军,则由孙淼统领,紧随于弓箭兵之后,坐镇于中路。
“作战之时,关于互通消息一事,又该如何解决?”
林瓒到底心思细密,任何细枝末节都不放过,他虽是世家子弟,但从小钻研兵书,兼之跟随王觉年东征西讨,颇有些实战经验,且心思缜密,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话一说,众人又开始犯难了。
平地作战,稍稍移动阵型,都极考量统帅间的默契及其自身的能耐。
如今,谁也没有沙场作战的经验,谁也无法料想局面会有多乱,更何况还须在如此混乱的局势之下布阵调兵。
当然,如果有电话在手,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便是李然此刻唯一的懊恼。
在这个时代,行军布阵还停留在极其原始的状态。
基本上,双方的阵势都会在两军交战前部署完毕,只等战事一起,一鼓作气,轰然而上。
中途换阵,根本与天方夜谭无异!
可偏偏,如今就遇上了这等难题。
李然叩着五指深思片刻,幽幽说道:“办法倒是有的。”
他说到此,顿了顿,扫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可以编一种旗语,比方说,挥绿旗表示全力前进,挥红旗则表示尽快撤退。这样一来,就不怕战事变化了。”
“旗语?殿下的意思是,在战旗上做文章?”
厉子辛眼底一亮,他征战多年,又颇有军事天赋,经李然稍稍一点拨,便明白了其中的奥义,李然朝他竖了竖大拇指,笑着说道:“子辛,真有你的,不愧是当元帅的料,一点就通。”
厉子辛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不算什么,倒是殿下,何以通晓此法,知道用此种方式来联络军情的?”
他问得无意,李然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是f1看多了吧?
那人家该问,f1又是何物了。
“此法倒也可行,但战场之上黄沙漫天,兼又混乱之极,能否看得清楚呢?”
沈泽一问,李然摩挲着下巴深思起来。
江诀唇角带笑地盯着他瞧了片刻,说道:“这倒好办,到时候只需将旗子做得显眼一些,再佐之以鼓声,能将军情传递到各军阵之中便行,也不必只拘泥于一个法子。”
众人听了,皆连连点头,李然笑着望了他一眼,暗忖这家伙还真不是假把式,如此寥寥几句,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算有点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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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正讨论得兴起,帐外有人来报,说柳昭仪柳雯求见。
柳雯进来时,满身的风尘,身着缟素,面色苍白,冷傲如初见之时,眉目间却全是哀色。
李然被苏沫劫持之后,倒是初次见她,况且还是这般打扮。
柳雯一进帐来,双目失神地走至李然面前,手拿一明黄锦缎卷轴,凄声喊道:“皇兄,父皇……”
她这么一说,江诀脸上一惊,立马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帐中只剩下他三人,李然将她扶到座上,接过丁顺递过来的茶水,搁在她手边,说道:“喝口茶再说。”
柳雯一听,眼中豆大的泪珠簌簌往下掉。
李然和江诀对望一眼,心中皆是一惊,暗忖柳雯平日里要强之极,不是伤心到了极致,怎么会当着他二人的面痛哭流泪。
“父皇中毒多年,那日见到你时,已属回光反照。”
她一面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