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明司怒瞪着凌段翊:“我是认真的!”
“嗯,我也是。”
“你是傻的么!”说话间,李明司收了飞刀,作势愠怒道。
“要是杀我能让你完成嘱托,我愿意被你杀掉。”凌段翊迈步走到李明司面前,淡淡道。
李明司瞥了凌段翊一眼,偏头望向夜空弦月:“师父于我有养育之恩,你于我有救命之恩,让我如何抉择是好?”
“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慢慢想吧。”凌段翊道。
“也是啊……”须臾片刻,只闻得李明司轻吁道。遂后偏头看向身旁的凌段翊,道:“你可知为何我要选今日?”
“为何。”
“从始至终,我都未曾想伤你分毫。”李明司迈前两步,伸手摘下一片树叶,左手食指与中指分与两侧,两指按在树叶两端,轻贴于唇间。
啸叶,衔叶而啸,其声清悦响亮,习习清风缱绻,撩起他鬓间乌丝摇摆不定。
清辉静洒,流萤逡巡。
音止曲罢,李明司揭下贴于唇间树叶,旋步转身看向身后的凌段翊:“我伤初愈,本就奈何不得你。若要死于你手里,也算不得辜负师父的嘱托了。
可师父终是死了,怎能比得活着的人重要?另外,我今夜前来,也是为还一件东西。”
李明司踽步走到凌段翊面前,扯下腰间墨玉递到凌段翊面前:“师父已死,李家后继无人,世仇恩怨也该有个了断。”
“嗯。”凌段翊颔首:“但这玉佩我不能要,那是你师父留给你的。”
“你不要我便扔了。”瞧着李明司作势要扔,凌段翊忙阻止道:“我要。”
“拿去。”李明司牵过凌段翊一只手,将其手掌摊开,将墨玉放在掌心上。
“嗯。”墨玉上所残留的余温,渗入他的指掌间。
“至于九纹翡翠凤凰玉,我已打听到下落了。”李明司收回手,看向凌段翊道:“待我拿回它,我们就算是两清了。”
“嗯。”凌段翊收好玉佩,继续道:“你内力尚未恢复,还是暂且疗养几日较好。”
“可我身上银两不多了,怕是再过几日就得睡大街了。”李明司眉头微敛,露出一副苦恼的模样。
“你若不介意,可住我这里。”凌段翊道。
“真的可以吗?”李明司咬咬唇,思虑片刻,道:“还是算了,怕是会打扰你休息的。”
“无碍。”
………………
清晨,霡霂潇潇。
李明司坐在屋檐下,望着那朦胧烟雨出神。如今他伤势未愈,想要在凌段翊身上硬抢会玉佩,只会适得其反,倒不如循序渐进的好。
昨夜的机会好虽好,却是后患无穷。这九纹翡翠凤凰佩的下落还未有着落,若凌段翊在此时死了,那推责定会推到他身上。
倒不如趁着这段时日养好伤,然后按着师兄所给的消息,将这九纹翡翠凤凰佩给找出来,将这罪名洗净再且谈其他的。
至于凌段翊,昨夜他虽起了杀心,可瞧着凌段翊自若的模样,心中却又生出几分不忍。
虽与凌段翊相处时日不多,但凌段翊对他的关照,他还是明白的。无论是被汪海打伤,亦或是不巧掉入浴桶,还是在街巷险些命丧,凌段翊都站出来护着他。
如此算来,他还被凌段翊救过两次。虽是他自己莽撞才遭此境遇,但也在他预料中。
只有接近凌段翊,他才能够将阴阳鸳鸯玉夺回,才能完成师父交给他的任务。
李明司缓过思绪,起身转身回房翻阅着书卷,却是好生无趣。于是,便决定四处去瞧瞧,刚走到厨屋,李明司便走不动路了。
瞧着厨屋有很多新鲜的菜和肉,不由手痒。想当初,他所做的菜能与御厨相提,只是盗贼做的久了,倒是没这样闲工夫做菜了。
如今能够大展身手一番,他又怎会错过,当即便撩起袖子动手做菜。
时至正午,雨水渐停。凌段翊面露疲惫的从北镇抚司赶回来,心想着今日中午该吃些什么好。
若从外面买现成的回来,所花销的委实太贵,可自己做的菜却又淡而无味,怕是不和李明司的口味。
凌段翊刚迈进小院,恍然瞧见厨屋顶上炊烟袅袅,不由心生疑惑。
这是……谁在做饭?
正这时,李明司端着两碟菜,从厨屋内走了出来,抬眼看见凌段翊站在小院内,不由道:“段翊,回来的正是时候,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
凌段翊看着桌上色香俱全的菜式,心生疑惑,不由问道:“你既然会做菜,那为何还要去花满楼?”
“能吃现成的,干嘛非得自己做?”李明司抽出木箸递给凌段翊,答道。
“……”
“尝尝看,凉了就不好吃了。”李明司对凌段翊笑了笑:“对了,我去给你盛饭来。”话罢,李明司端着碗,抬脚跨过门槛,走出房门。
凌段翊对齐手中木筷,伸手夹了口菜送入口中。其味咸淡适宜,唇齿留香。
虽说他每日也会做饭,但大多是敷衍了事,能填饱肚子,也顾不得好吃不好吃。再如何,也比外面卖的便宜许多。
“合胃口吗?”正这时,李明司盛好米饭迈步走了进来。
“嗯。”凌段翊颔首:“很好吃。”
“那我以后都给你做饭,如何?”李明司双手端着碗,轻放在凌段翊桌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