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几个衙役也来吃早饭,都是街坊邻里,彼此也熟,便有人问起新府尹何时到,他们都想一睹府尹真容。
衙役咬着饼子喝着粥,见人问,就说:“我们也等着呢,只是今天见不着了。临要入城,府尹大人听说杜将军受伤,便转道去了兴镇。”
红娘也听到了这话,心中焦急:“公子,我们也去兴镇吧。”
“……嗯。”其实桃朔白并不想去,主要是不想再见到杜确,本能觉得遇到那人会很麻烦。
虽然桃朔白有法术可日行千里,但所谓入乡随俗,大白天总不好吓到人,便租了辆马车。到了兴镇,稍一打听便知张生一行去了将军府,毕竟比起驿站,还是将军府更安全。此时已黄昏时分,桃朔白也没找客栈,直接找了土地庙落脚。
这座土地庙并不大,在大槐树下一间屋子,供奉着土地公,有香火供奉,打理的很干净。庙里并没有专门的主持,一切都是镇民自发,所以桃朔白堂而皇之的到来也没人关注。
太阳尚未完全下山,红娘也得了嘱咐没露面,声音却没闲着:“公子,真的有土地公吗?”
桃朔白定睛看了眼土地的彩绘泥塑像,正在家中的土地立刻有所感应,虽不知来者是谁,但法力威压迫人,以为是游历的上仙呢。土地公正要出来拜见接待,桃朔白却不愿生事,传音与土地,不必出来。至于红娘的问题他也没答,红娘性格所致,心中没有戾气时十分跳脱不安分,若真见了土地公,以后不知闹出什么来。
红娘没得回答知道他不愿说,也没追问,实则她心中十分迫切盼着天黑。
终于日光隐没,夜色降临。
红娘从铜钱里出来,询问的望向桃朔白:“公子?”
“你去吧。”张生仅仅是个普通凡人,红娘向索其性命轻而易举,他就不跟着去了。
红娘得了恩准立刻化做一道红影离去。
桃朔白闲着无事,便开始盘算着若在人间停留几日抓鬼,到底划不划算。按照红娘的能耐,一晚能捉两三只白鬼,就按两只算,一晚得2000冥币。短期停留每日需花费1000冥币,还是能够有所结余。至于此地白鬼的数量,还真不用发愁,原本蒲关便有驻军,唐朝这个时期虽比前些年安定些,但大小藩镇时常有所摩擦,死人是常事,小世界有漏洞尚未修复,逗留阳间的鬼魂不少。现今他抓一个是一个,剩余那些不抓的话,当小世界补全,好运的能到达地府,运气不好只怕会烟消云散。当然,并非整个小世界都是如此,这些鬼魂只存在于身为异数的红娘周遭。
忽然心中一动,异数是红娘,可红娘现今掌控在他手里,只要他不将红娘收了,等于任务尚未完成。任务期间在人间的天数都是免费!
桃朔白心里一喜,决定要留下来将此处的鬼魂抓光。
另一头的红娘到达了将军府,一来就觉得不舒服,不知这将军府里有什么东西,虽与桃朔白身上的阳气不同,但都令她不喜。只是眼下红娘报仇心切,加上并非忍受不了,便忽略了这点,直接去找张生所在。
张生夫妻安顿在西跨院里。
卫尚书的千金叫做卫雪娥,自小娇养长大,从京中出来连日路途劳顿早受不住,早早便歇下了。张生虽转道来看望昔年好友,但对官位也很看重,准备明日一早就去赴任,这会儿正连夜琢磨怎么立威。
红娘一看到张生便双眼泛红,满心戾气溢出,尖叫一声“张生”便冲了上去。
猛然一声喊凄厉如鬼叫,张生惊吓中打翻了烛台,室内一暗。只觉得阴风阵阵,窗户吹的啪啪作响,满桌书籍吹翻在地,依稀瞥见个红影掠至身前,紧接着一只冰凉彻骨的手就卡住了他的脖子。因着今晚没有月光,烛火又已熄灭,根本看不清对面之人的样貌,张生只觉得恐惧,脖子上的凉意一直蔓延至全身,根本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珙郎?”内室睡觉的卫雪娥被惊醒,听着风声便觉害怕。
张生本名叫做张珙,字君瑞,时下书生都会被人称作某生,而夫妻间称呼则用某郎和娘子。以往在普救寺,张生与莺莺暗通曲款私定终生,也曾彼此夫妻般称呼,莺莺也如此唤过张生为珙郎。
红娘听了这称呼,心绪越发受到刺激,竟一扬手将张生抛了出去,冲着卫雪娥而去。
“啊——”卫雪娥模糊见着一个红影飞来,吓得失声尖叫。
张生本就被掐的喘不上气,又惊恐过度,再被抛在墙上磕着脑袋,瞬间就昏了过去人事不知。但在隔壁屋子里却住着丫鬟小厮,听到动静匆忙赶来,还没等入门就见自家小姐外衣都没穿披头散发狼狈至际的奔逃而出,一边跑一边喊着“鬼”,加上院中无缘无故的阴风阵阵,下人们也都惊吓的脸色发白。
红娘哪里将这些人放在眼里,戾气卷起阴风将碍眼之人全都甩开,只认准了卫雪娥。卫雪娥见那么多人都挡不住鬼,慌不择路朝正院跑,那里是杜确的住处,如今杜确受伤,守卫比以往更加严密,正因着守卫的人多,卫雪娥潜意识里就跑了来。
“救命!有鬼!有鬼!”卫雪娥狼狈的样子令兵士们一惊,一个愣神人就跑进院子里了,好似后面真有鬼追着一样。这些人倒是没见着鬼,却感到有一阵阴风追了过来,卫雪娥推开房门跌跌撞撞摔倒在屋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