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波警惕地看着递过来的课题,皱眉道:“同性恋不是精神病。”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齐汾急忙解释,“是研究导致同性恋中的精神障碍患者的发病因素的课题,并不是说同性恋就是精神病。”
看到陈瑞波没有理解,齐汾深一步讲解:“比如同性恋往往要承受比周围其他人更大的精神压力,还有他们之间的婚姻不受法律保护,伴侣背叛时受不到法律支持,只能独自承受。我的课题就为了研究类似这些方面是否会导致精神障碍的发生,提高发病率。”
齐汾满嘴胡说八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破课题好不好!可导师强行指定了,不做没法毕业!
“懂了。”陈瑞波被忽悠上钩了,“可你为什么找我?我虽然是同性恋,可我不是精神病。”
没几个精神病人认为自己有病,齐汾赶忙换种说法:“误诊也是我课题的收集目标之一。”
陈瑞波这才接过课题设计,翻开看了几眼,挠挠头:“你这设计方案太专业了,看不太懂,你具体要了解什么?”
看到对方松口,齐汾期盼地问:“先从你的同性恋爱经历开始吧,可以吗?”
“从哪里开始讲起?”陈瑞波犹豫,“我和石头是发小,住邻居,从小一起长大。上的同一个幼儿园,同一所小学。那时我个子比较矮,经常被同学欺负,他会护在我身前,有人敢动手就扑上去打架,渐渐地也就没人欺负我了。很俗套的一个童年,没有什么特别的。”
“然后你就喜欢上石头了?”齐汾引导他。
陈瑞波犹豫地组织语言:“当你从小就崇拜一个同龄人,信任他依赖他,友情很容易变质。大概在11、2岁的时候,我意识到我喜欢上石头了。那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喜欢就是喜欢,很单纯。”
齐汾不时点头鼓励陈瑞波继续讲,笔记本上记录:喜欢发小。
陈瑞波逐步回忆起当年:“后来有一次我们俩家一起出去玩,泰山玉皇顶,旭日东升,朝霞满天,我一激动就表白了。石头很诧异,他说我俩性别一样不能谈恋爱。我跟他说不用谈恋爱,只要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他没答应也没反对,就摸了摸我的头。现在想想他可能根本没当真。
“后来我们上了初中,不在同一个班,接触渐渐少了。”陈瑞波突然问齐汾,“你喜欢过什么人么?”
齐汾猛然被提问,愣了下才回答:“没有。”
陈瑞波进入状态,试图把自己的感受与齐汾分享:“那你就可能无法理解那种感觉。那种喜欢太单纯了,没有任何yù_wàng,纯粹的爱意。每天能看到他,与他有个互动,也许仅仅是路过时蹭了一下,就能开心一整天,好像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孩子。看到他与别人在一起也不会嫉妒,就是感觉自卑,觉得是因为我比不上别人,才使得他疏远我,于是我努力的学习,想变得更加优秀。”
齐汾小心翼翼地提出问题:“你那时不会觉得自己与别人不同吗?喜欢同性什么的。”
“我这个人比较迟钝,性别观念淡漠,虽然石头觉得不对,但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陈瑞波有些难为情,“我现在也纳闷呢,小时候怎么想得那么简单。”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掰弯石头?
齐汾发现自己有点跑题了,他单纯地想继续了解陈瑞波的故事。
陈瑞波羞涩道:“那时候还没有电脑,录像机都还是个高端玩意,没有av,gv或者什么类似的片子,就只能从学校门口借小黄书传阅。有一天我拿到一本,献宝似的跑去石头家找他,跟他分享。他坐在那里看,我大着胆子,照着书中讲得内容,帮他发泄了出来。”
没经历过情侣关系的纯洁青年齐汾同学刚记录下“小黄书”,又面红耳赤的给划掉了。真是,太破廉耻了!
齐汾都不好意思问后来了,好在陈瑞波已经打开话匣子,主动讲了下去:
“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那时大部分同学还不知道什么同性恋之类的,所以我们俩整天腻在一起也没人怀疑,真没遇到什么阻力。我每天去找他一起上晚自习,一起回家,以学习为借口在他家赖到很晚。
“他很温柔,也很体贴。我记得他曾经骑车跑过大半个城市,去买我最喜欢的歌手新出的专辑。我俩人一起去学游泳,我个头矮不敢去深水池,他就也陪我在浅水区呆着,但他游不起来,结果我学会了他还没会,把他气得够呛。
“我们就这么一起度过了初中、高中、大学,周围朋友各种分分合合,只有我俩一直在一起。我们偶尔也会吵架,尤其工作后压力大了,更会有矛盾。但我们都控制自己不说绝情的话,顶多谁也不理谁,冷战个一两天,他就耐不住了跑过来跟我道歉。”
陈瑞波停下喝口水。
齐汾刚从小黄书的故事回过味来,又猛然被虐狗,内心凄惨一片,半死不活地问:“后来呢?”
“后来啊……”陈瑞波叹了一口气。
齐汾好奇心被吊起,后来怎么了?
“后来外星人入侵地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