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驱逐外族、保家卫国,她便能平安喜乐。哪知朝野之中,也是明道暗枪、危机四伏。
因为旧事,方季颇为厌恶官场,连带对江意也有所误解,以为她贪恋权势,这种又爱又憎的心绪,已经整整折磨她五年。
每每想到这儿,方季就更心疼江意了。她的欲言又止,自己拒绝过多少次,自己都说不清。她的孤独,她的为难,显得自己的左右为难多么可笑。
而江意险些离她而去的恐惧,更加让她清楚的知道,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方季从来不屑躲在背后,她的女人,自然是要在自己庇护之下。以前的方式错了,那么今后就全心全意的陪在小意身边。风雨倾来,是她依靠的港湾,刀兵相向,是她坚固的后盾。
江意说过‘你不问,我不会相逼,你有疑,我知无不言’,自然不会拒绝方季。
多年的谋划、朝中的暗涌、蒋文鹤的众多党羽,以及和百里浮光的合作,没有半丝隐瞒。事情遇到瓶颈,她们偶尔也会讨论一二。
“潜伏的暗线来了消息,蒋文鹤有些意动,鱼饵诱人,可他是条老狐狸,风言风语似是而非,还不足以让他放手一搏。”
“陛下的计策岂不是不能起效?”
“那倒也不是,只要再添一把火,我就不信他还耐得住。只是,这把火该从哪儿添呢?”江意半靠太师椅,双眸微闭,浑然无外物。
方季走到圆桌前,拎起紫玉茶壶,在炉子上添几块银碳。再取来地方上供的冰丝雪毫,待水沸腾,游龙入水,茶香四溢。
推动内力,使茶杯不再烫手,这才搁在江意面前,捧起她有些冰凉的手,置于杯身之上。江意感到暖意,回过神,鼻尖的清香,这是她喜爱的冰丝雪毫,忍不住抿上一口,唇齿生香。
方季见她眉头舒展,心情也愉悦几分:“慢点喝,别呛到了。”
方季宠溺的眼神,让江意有些扭捏,感觉她就是拿自己当小孩子,茶水的热气熏得人面红:“都怪你,好好的拿冰丝雪毫诱惑我,这下更没心思想法子了。”
说方季不顾大局也好,胡闹也好,她就是故意的,没心思才好呢,大夫说了,小意要身心舒畅方能利于调养,哪能什么事儿都要她来办,这不是陛下提的计策吗,陛下自个儿想去。
此时的方季,就是十足的护妻狂魔,当然也是个妻奴,闻言颇为讨好:“我的错,我道歉。喏,给你的,喜不喜欢?”
江意接过她递过来的人偶,还带着方季的体温。一点儿都不冰手,一如那温热的茶杯,一如一眼能看穿的小心思,方季用着她的方式,去爱护、珍惜着眼前的人儿。
江意的指尖拂过弯弯的柳叶眉,挺翘的鼻梁,就连右耳上的小痣都分毫不差,最为特别的还是头上的檀玉钗,特意镶嵌了小颗绯玉,整个人偶栩栩如生,就是年少时江意极爱的扮相。
指尖停留在檀玉钗,江意想到一件旧事,不由心生悲凉,眼眶红了起来。
檀玉钗主体是打磨光滑、色泽上乘的檀木,只在钗头镶了水滴状的绯玉,是江意的姑姑送她的及笄礼,很受江意的喜爱。直到后来,无意间打碎了,绯玉四溅,檀木断裂,江意再也没有戴过。
方季见江意泫然欲哭,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了,你不喜欢我就扔了,重新再给你刻一个?”
江意没有说话,方季只当她是默认,从她手中抽出人偶,就要扔到门外。
“不许扔,我很喜欢,”
“那你,怎么都快哭了?”
“那根檀玉钗,早已不在。你刻的是我年少的模样,不过感叹人老珠黄罢了。”
“不是,你在我心里,一直就是这个模样,现在也很漂亮,和丝丝在一起,一看就是姐妹。”
“你什么时候也会哄人了?”本就是随口一说,哪知方季还当了真,看着她面皮涨得通红,还极力辩解的模样,江意一时也看开了些。有失有得,把握当下,方是无憾。
“阿季,若是有一天,你发现被自己的眼睛欺骗了,你的信仰、崇敬、孺慕都是错的,你会怎么办?”
“如果来的及,我会去把那些错的都纠正,来不及的话,就去弥补那些自己做错的。”就让我用余生弥补,直到生命的尽头,伴你身侧。
“那若是我欺瞒你,明知你的眼睛被蒙蔽了,却任你一无所知,你又该如何?”
“若是小意,我信你,定是为了我好。只是希望,终有一天,你也可以试着依靠我。”
捧着她的脸,方季一字一句,言语坚决,目光无比执着。
“说笑而已,干嘛这么正经。”江意推开她的手,一脸正气的说着乱人心跳的话,被她碰过的地方都有些发烫。
一时真情流露,被小意推开,方季也有些面红耳赤,空气中气氛微妙起来,两人都有些发热。
方季想说些什么,又不知怎么开口,看见桌上孤零零的人偶,又重新拿起递回去。
“我不要,”
“你不是喜欢么?”
“我要刻的和你一个模样的,拿这个跟你换。”
“好,不过要花费一段时日,兴许还不如这个精致。”
“为什么,这个人偶也就几天的时间。”
“我没刻过自己,不太熟练。”
方季最早刻成的人偶,就是江意。刻的最多的,也是她。她的模样深深印在脑海,陪他度过枯燥无味的军营生涯,刻刀早已熟悉她的纹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