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河!”风月明忽然对云河道:“传我的将令,铸铁索横江断流,封锁长江水道,未经许可任何船只不得通过!”
“是!”云河大声领命,转身去了。他走到门口忽又停住,转过头来朝风月明挤了挤眼睛道:“你的伤口都是宋姑娘为你处理的,她还帮你净水擦身,更衣煮药,别忘了感谢人家。”说罢他一低头出了门。
风月明听了一怔,内心感到些许窘迫——他本以为这些事都是蓝桥做的。他看向宋芷晴,见后者低垂着臻首,一副女儿家害羞的模样。再看蓝桥,蓝桥也有点尴尬地道:“当时我把你交给宋姐姐照顾就去外面打架了,所以……这……”蓝桥虽未直言,却无异于承认了云河的话。
“呃……那个……”风月明只得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地道:“宋姑娘,谢谢你。”
宋芷晴仍不抬头,用蚊呐般的声音说道:“风大哥可以唤人家芷晴。”
“那……芷晴……谢谢你。”风月明顿时感觉整个房间里的气氛都不对了,求救似的把目光投向蓝桥。
蓝桥会过意来,替风月明解围道:“刚才我打架的时候,发现西面的城墙有一处破损,前将军请随我来。”他说着话就向门外走去。
风月明感激涕零地抱住蓝桥丢来的台阶,连忙追着蓝桥走向门外。宋芷晴在后面一跺脚,娇嗔道:“风大哥的伤还没好呀!”然而那两人就似是没听见一般,头也不回地走了。
离开宋芷晴的私宅,风月明长松了一口气,对蓝桥感激的道:“多谢小公子仗义相助。”
蓝桥笑道:“前将军此番谢我可比刚才感谢宋姐姐要真诚得多了。”
“哈哈。”风月明笑着挠了挠头,不知该作何解释。
“多好的机会呀。”蓝桥状作扼腕地道,“宋姐姐对你那么有心,你怎么好像有点不解风情啊?”
“哦?你也看出来了?”风月明若无其事地道,“那若是依着你我又该怎么做?”
蓝桥一本正经地道:“你可以找个理由把我支走,然后和宋姐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大家谈谈心吃吃饭,自是温情脉脉。”
风月明对蓝桥的“提议”嗤之以鼻,道:“这些招数你还是留着以后哄你自己喜欢的姑娘吧,对这位宋小姐,我没有那种感觉。”
“不会吧?”蓝桥奇道,“宋姐姐挺漂亮的呀。”
“什么漂不漂亮的,他们女孩子不就那么回事么。”风月明淡淡地说着,忽然沉默了。
蓝桥看着风月明的神色也是暗吃一惊,他缄默半晌,然后小心翼翼地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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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二十五年六月十四日清晨,张冀北的船队出现在武昌的长江下游。
一切正如所料,九江的张冀北得知武昌失守后大为震怒,他立刻调集全部十万水军及上千艘战船,离开九江,向上游武昌城进发。与此同时风月明则严阵以待,在大江两岸做好防御工事防止张冀北越过武昌,同时加强城防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守城战。五根粗铁索横亘江面,龟蛇二山各设投石机十余台,一旦张冀北想要强闯过关,这些设施将对他们的水军战船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所以只要张冀北的神志还算清醒,他就一定会选择在武昌登陆。
那是个雾深露重的清晨,天才刚刚亮,一眼望不到边的船队就已占领了江面,一艘艘一片片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它们首尾相连,在浓雾的覆盖下如同张牙舞爪的凶兽,又或索命的幽灵,静静地向上游逼近。舰首高高翘起的坚硬冲头可以将任何试图拦截的船只拦腰撞断,一面面扬起的风帆则恰似来自鬼蜮的招魂幡。江水滔滔,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哗哗”声,没人能分清这是江水拍击江岸的声音还是千万支桨橹同时入水操舟的声音。这水声虽不比战鼓的壮怀激烈,却让人有一种异样的压迫感,仿佛置身于风暴安静的正中心,稍不留神便会被那无法抵挡的狂猛力量撕得支离破碎。
果然,在靠近长江封锁区域的时候,张冀北的船队逐渐减速,并且极有秩序地缓缓向西岸靠近。
对岸武昌城头的风月明看到这一幕,惊讶地道:“如果张冀北想要攻城,理该在东岸登陆才对,为何他的船队却靠向西岸?”
云河道:“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诡计?”风月明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道云河总是说一些看似有道理实则毫无意义的话,这种夸夸之风不可助长。
只听朱玄忽然道:“张冀北该不会认怂不敢攻城,直接上西岸跑了吧?”
风月明听了心中一惊,缓缓道:“这也不是不可能,也许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机智,所以看破了我们逼他攻城然后等待蓝若海会师决战的意图。”
杜豫沉声道:“所以他既没有把握在蓝若海到来之前攻破武昌城,也没有把握打赢那一场决战,与其被我军歼灭在武昌城下,还不如及早撤走,保存有生力量。”
风月明问道:“如果他真的把大军撤往西岸,目的地是何处?”
朱玄断然道:“肯定是襄阳。如今常德和武昌已尽入我手,张冀北荆州孤城难守,只有回到襄阳,和荆州的姬烨成掎角之势,方能抵御住我们和蓝若海联军的进攻。”
“那该如何是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