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喜娘弯着腰保持着半掀起帘子的姿势傻了眼,送了那么多对新人入洞房,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拘小节在轿子里睡得大大例例的新娘子。
边上有人窥见轿子里头的情况,悄悄的扯了边上的人同看,发现新娘子睡着的人渐渐多起来,细细碎碎的议论声掀起,大胆的人已经开始捂着嘴巴偷笑。
鹭南微微偏起头往里头看了看,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幸福的笑容,也不顾及失礼不失礼,直接钻进轿子里轻轻抽出若宣手中的盖头,温柔的盖上,而后再将新娘打横抱出,在一片乐声中带着新娘子跨进了安府的大门。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和参加婚宴的宾客都善意的笑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俊秀男子怀中的纤细的新娘身上,唯独若宣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中依旧睡得毫无所觉。
“小宣,快些醒了!难道你要我抱着你去拜天地吗?”
鹭南含着笑隔着红盖头在若宣耳边轻声的说着,一手轻轻的扶在若宣腰间一握,顿时把他小猪似的新娘小朋友给痒痒醒了。
“咯咯,猪蹄!”
若宣轻笑着睁开眼,看见眼前满眼的红色,这才想起今日要嫁安鹭南,可他自己竟然就在轿子里头睡着了,而这会儿分明是叫人抱住的。
“肯醒了?我们都要走到礼堂了,快些下来自己走。”
鹭南听见若宣迷迷糊糊的小声方知他已经醒了,将人小心的放在地上,牵起若宣的手。
若宣晕头转向,只觉得耳边轰鸣一片,也不知要转向哪里,只紧跟着鹭南便是。
由于若宣这边无亲朋、无好友、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鹭南生母也已经仙逝多年,姨娘们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所以高堂上就只有安丞相一人。
胖老爷乐得合不容嘴,穿着喜气的金线黄袍,财神爷似的独坐在高堂之位上,看着自己愈发俊朗意气风发的儿子和凤冠霞披下有些迷糊的儿媳,不住的点头。
卷二出嫁篇 第三十六章
奇怪咧,虽说这南诏与中国不同,但在许多事情上却又会奇迹的产生许多相通的地方,就连成亲的整套流程竟然都与中国古代相若。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亘古不变的成亲四言早就烂熟于耳,却不曾想在南诏这里也是一字不变的用着,鹭南温暖而略微有些粗糙的手从头至尾都牵着若宣,领着分不清东西南北的他跪拜了天地、跪拜了高堂。
难怪鹭南一直想要有这样一个形式来见证他们的夫妻关系,和事到如今看着仍旧不甚分明的爱。
人人成亲都要听到的四句话,每一对新人结合都必须经历的过程,只有真正当它是说给自己,当自己真正身处其中之时,才能真切的体会到其中的庄严与意义。
周围观礼的客人都在静静的看着,直到媒人一声“礼成”,厅堂上这才一下子又重新热闹起来。
在盖头底下,看不清任何人的脸,分不清周围谁在说话,也辨不清前路何方,耳边嘤嘤嗡嗡热闹成一片,幸好此时能有一双温柔牵引着自己的手。
纵使将来会有困感、有迷茫、有焦踝,但身边的那个人却会常伴身侧,夫唱妇随,今生有他一起走。
拜完了天地,通常情况下似乎就没有新娘什么事了,若宣被人带进了新房,却一直等不到领着他进门的人出去的声音。
要是若宣的手部的感知没错的话,从进安家大门到现在,牵着他的人一直就没变过,那这个人就应该是鹭南才对。
是鹭南的话,这时候就应该出去应酬宾客才对,可为什么他一直赖在这里?
若宣盖着红盖头胡乱转动着脑袋,耳朵动了动,完全感知不出除了他以外的人的呼吸或是衣料摩擦的声音,心下更是诧异,悄悄伸手想要去接盖头,手腕却突然叫人抓住了。
“你自己掀了一次红盖头,难道还要再掀第二次?”
鹭南温润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就算不看那人的脸,若宣都能从他的话音中想象到他微微勾起嘴角带着笑的表情。
【你自己古古怪怪的站在一边不说话,又不帮我掀盖头,还不许我自己掀,难道要我顶着这块红布吃饭睡觉,过上一辈子啊!】
若宣松了盖头抽回手,没好气的比划道,就闻鹭南一声轻笑,床榻边上缓缓坐下一人,若宣没来由的心跳加速,死死的盯着那人举起的手,心中自嘲的翻着白眼——
好说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有三十出头的男人,如今却完全是小女子第一次嫁人,慌慌张张、手足无措、小鹿乱撞的心态,丢死人了!
“小宣,你的心跳得很快,我感觉得到!”【注1】
鹭南的手停在盖头上却又不掀,突然凑近脸,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若宣心脏猛的一动,心想他是如何感觉到的,难道自己已经心跳加速到连盖头都跟着一起跳起来了?
“呵呵,小傻瓜。”
鹭南轻轻将一只手覆盖到若宣握骨节泛白的手背上,温热的体温一下子将若宣笼罩起来,牵着盖头的手微微一抬,那个烦死人的红盖头总算被揭了起来。
看了面前的人,若宣才知道何谓丰神俊朗、眉目如画,鹭南今日穿着黑袍红边的喜服,金线沿便绣着细致如行云流水的图案,长长的衣摆抱到地上,虽是男人,却让人能够感觉到一种华丽的温婉。
鹭南今日用红色的绸带绑了高鬃,从鬓角到耳后的头发绾起,余留下来的笔